未曾见过你时,我就已经嘱咐淮瑜,给你的名字中添个“一”字。
命理或无可解,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为师希望,你就是那个“一”。
最后,为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务必待非白好些,我指的是人而非剑。
他应该是这天地间最独特的生灵了,平日多放他出来转转,也可放心大胆的用他,不然让他空怀一身强大的灵力放着不用,也太过可惜。
他好用的。
——墨无书亲笔。
祁念一将其原原本本地看完,第一次知道自己师尊的全名。
和她从师兄们口中,以及沧寰典籍和江湖传闻中构想出的墨君的形象,有些不太相符。
在二师兄口中,师尊冷峻威严、渊渟岳峙,只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何为真正的强者威势。
江湖传言则更为夸张,几乎已经将墨君完全想象成了一个如同神明的人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这些年,通过各方的说辞,祁念一想象了一个端肃高冷,睥睨天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能形象,尽管根本无人能证实她的幻想。
但在沧寰,每每看见灵虚子一些相当不着调的行为时,她才偶尔怀疑,沧寰都能有灵虚子这么不着调的掌门了,那有一个不那么清冷如仙的墨君,似乎也并不奇怪。
后来知晓了师尊为她和大师兄都做过些什么之后,她才能勉强描摹师尊在她心中的样子。
她坚信,一个不愿因批命而牺牲两个婴孩的人,并不是众人口中冷漠无情的圣人,相反,他是个有着大慈大悲之心的鲜活之人。
转念一想,能教出大师兄和二师兄这样两个人,墨君又怎可能是传言中的形象。
祁念一饶有兴致地将这封信又读了一遍,看见“三个男人和一条狗”的说辞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三师兄同她一样也没见过师尊。
如此算来,这封信是在三师兄入门前写的,信中的“三个男人”指的应当是墨君自己,还有大师兄和二师兄,并没有把三师兄算在内。
那一条狗说的应该是威将军,是一条在陨星峰待了很多年,快要被养成精了的老黄狗。
威将军在十年前寿终正寝,享年七十八岁,在狗界已经命长到不单单用“能活”两个字来形容了。它还有子三条孙五条,如今也都养在陨星峰,离世时,师兄妹四个人还正儿八经的给他办了个风光大葬,就葬在二师兄的厨房边上,每日都能闻见肉香,算得上是狗生圆满。
至于现在嘛,祁念一想了想三师兄平日的德行,觉得“三个男人和一条狗”这个说法,三师兄在“狗”这个字上,勉强也能凑个数。
这封信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风趣和潇洒,彻底改变了祁念一对于便宜师尊的认知。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当初师尊给她改名,还包含了这样一层意思。
她在无数的拿剑小人剪影中,选择了沧浪剑剩余两式,潮平岸阔和惊涛拍岸的剑意炼化。
往日沧寰的剑修对练之时,最喜欢将潮平岸阔之后接惊涛拍岸,如此连成一套完整的剑式,但祁念一却更爱将这两招拆开来用。
彻底炼化这两道剑意之后,她对于沧浪剑的这后两式,才算有了更深的感悟。
难怪,世人称剑修之剑,有招无意,便是有形无魂,无法发挥剑法之精髓。
她修习沧浪剑十几年,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剑法大成。
内视之中,她双臂的骨骼散发着玉质温润的光泽,其中双手骨骼中透露出一缕紫气,随着炼化进度的加深,灵气也在日夜锻造锤炼她的骨骼。
玉质的光泽从双臂蔓延至躯干,最后在脊椎三寸之处停下,这次锻骨停留在了最难有进益的脊柱,很多剑修甚至要耗费一生来完成锻骨这件事,她也不需心急。
直到将两道剑意彻底炼化后,她在内视状态下缓缓睁开眼,感觉自己和非白本体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和其他体验过人剑合一感受的剑修不同是,她感觉并不是她融入剑之中,而是剑在主动融入她的身体。
消失几天的非白,终于从深不见底的剑海中浮现出来。
他睁开眼时,眼底光晕流转,剑气四射,如同一个经过千锤百炼后的利刃,霎时出鞘。
他出现的瞬间,近乎可怕的灵力威压出现在了虚空之中,所有拿剑的小人剪影被击碎,重新回到长剑本体中,无可阻挡的虚空风暴掀起。
这股灵压就如同汹涌浪潮,滚滚而来,顷刻间直逼太虚。虚空之上,一个又一个因为这可怕灵压而形成的虚空黑洞出现,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们吸走。
凛冽的风暴就打在祁念一脸上,她感觉腰被一只手箍住,这才避免了她被吸入黑洞这种,回身一看,正是非白。
灵压的强度越过太虚后,缓缓停了下来,而后在祁念一不解的眼神中,又慢慢倒退了回去,回复成了普普通通灵力寻常的剑灵样子了。
这强大的灵压穿透了他们闭关的内视虚空,骇人地在现实空间中压下,灵力散布开,如同一张网,网罗住了整个西洲的天空,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漫天剑影如雨,在空中划下雷光,霎时间耀如白昼。
无数修士着望向天空,感受着云层雷动,惊呼道:“这天下,难道要再出一个太虚大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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