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穿着贺行章执意要让他穿的款式素得一批的长老黄衣,轮番接受各修门派来的代表投来的悄悄打量。
都是沈怜时那个大嘴巴的无良写手,码字速度竟然那么快就把加了料的《回清往事纪》偷偷销往修界各大集市,现在十个人里九个试图看他身上有没有某些很值得兴奋的痕迹。
他说怎么贺行章今早死活让他穿这件连脖子都盖得严严实实一丝不漏的衣服,但八卦之心怎么会被区区一件衣服拦住,贺行章实在是不懂这些人的龌龊想法,这群人在回清阁的这段日子怕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扒开他衣领子瞅一瞅是不是有话本里说的那么带劲。
连回老家的程慈和跑回不知道那个海沟沟里的仄下都发来讯息让他注意节制,严华景还托阮玲玉给送来了贴心小礼物。
还好贺行章还在蜗居里养伤,不然怕是要把沈怜时的书房都给拆了。
转镜长老将贺礼放在江宴手上,颇有点羡慕之意地拍拍江宴肩膀:“唉,老头子我都还没有找到道侣呢,小宴真是好福气啊!”
江宴有点同情这个老头子,刚想安慰他几句,就看见转镜飞快瞄了眼他的脖子,然后又瞄了一眼。
王白石小生,你好有本事,我服了你。
还是简仲秋给他解了围,他很是抱歉地拉开转镜长老,“师尊他太高兴了,还请你不要生气。”
“哈哈没有,我很感谢转镜长老对我们的祝福。”江宴把贺礼递给阁内弟子,“你身上的伤应该好全了吧?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
上次在江家祖宅江宴急着回来,只治疗简仲秋身上的伤口,没有去仔细诊断对方身上是否有被动了什么手脚。
“嗯,已经大好了,那喋血宫余孽并没来得及伤及我其他地方。”
江宴点点头,“那便好,若是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还请尽管说。”
像这样一点都不有趣的对话江宴一早上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之前他在修界游走时结识的人如今全都是小有所成,再加上烟绛仙君在战中屡建奇功,很多能人义士对医毒双绝很是欣赏,这次道侣大典全都一窝蜂过来祝贺,他又和这些人要么许久没有联系要么真的完全没印象,还得和江巍宋唐云一块在这儿接待。
也不知道贺行章怎么样了,昨晚真是把他吓得够呛。
他没想到贺行章与他说的办法竟然是用驱神锥来转移三魂。
而且还他妈需要让他来,这种事情江宴做了好几天心理建设才下定决心,临到头还是握着那曾经刺穿他心口的锥子无法动手。
贺行章亲吻着他试图安抚下江宴几近崩溃的情绪,但驱神锥毕竟给江宴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能握得住这曾沾满自己鲜血的凶器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要不算了吧,我们也不一定非要把三魂重新拿回来,只要你还在不就可以了吗?这个很痛的我不想让你也受一次……”江宴急得什么话都不管不顾地往外蹦,手一松就想把驱神锥丢在地上。
贺行章却握住了他的手,江宴被迫握紧那冰凉的锥身。
“我不想把它用在你身上……”
贺行章把试图逃开的江宴按在怀里,捏着江宴的后颈。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本来也可以自己把这些事做完,但我不想让你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完,亲了下江宴的耳朵,“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打算全部都自己来的,我也不想让你再受驱神锥的折磨。”
他把驱神锥从江宴手里拿出来,自己握在了手心。
擦掉江宴脸上的眼泪和汗滴,贺行章捏了捏他脸颊,“但是你要在一边陪着我,不然我会疼得哭出来的,就像你一样。”
“你还笑我……”
江宴低着头闷声说了句,乖乖地让贺行章解开手腕上的同心扣,自己握住了贺行章空落落的手腕。
“之后我再给你做一条手链,不,两条,咱们两个人戴。”
“那就先谢过师尊啦。”
贺行章按住江宴的眼睛,一抬手把驱神锥刺入了自己心口,疼得险些盖不住江宴那紧张地不断眨动的眼睛。
确实很疼,灵魂被劈开挤入异物,他还是取回自己的三魂,当初江宴被塞入别人的神魂,还因此把自己的人魂给挤出了体内,应该比他要疼很多。
他颤抖着手拔出了功成身退的驱神锥,只滴出几滴鲜红的心头血,这一点也和那时江宴的情况一样。体内的三魂在神魂的镇压下很快安静下来,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各归其位,也算能让神魂得以喘息。
盖在眼前的手掌终于松开,江宴忙去看贺行章周身的情况,尽管脉象告诉他贺行章并无大碍,但他又不能探知魂魄,见到贺行章有些苍白的脸色心头一跳,忙抬手去治愈贺行章胸前的口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他急得不行,驱神锥刺在心口上对身体上的损伤极为轻微,但江宴是过来人,生怕贺行章像他一样出了什么人魂失落的毛病。
贺行章喘匀气,把慌张得束手无策的医毒双绝抱紧,埋在江宴颈窝里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开口说话:“没事了,我还在,成功了。”
心头巨石落地,江宴这才松开紧绷的身体,抱着贺行章等对方完全恢复,心里头还是乱糟糟的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