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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又惹毛世子,这下可满意?”
走在回居所的小道上,林昀熹走在掌灯侍婢之前,鼓着腮帮子,如气呼呼的河豚。
“我为的是你!同为男人,难道不晓得他打的什么主意?”宋思锐脸上一热。
“可他没了腿,气血不畅,体弱易怒;你四肢健全,体魄强壮,就不能……稍作让步?”
“并非我冷酷无情,而是……你压根儿就不需对他心怀歉疚!”宋思锐气苦。
林昀熹曾听人言,宋思勉出事后,她的另一位爱慕者刘侍郎被摘了乌纱帽,下落不明。
兴许那人才是罪魁祸首?
她正打算问明缘由,奈何一脚踩在长裙上,重心前倾,差点扑翻在地,幸好某人快速搀稳。
那家伙乐了:“要不……我抱着?”
“才不要!”
“那我背你回去,”他不容分说,斜挎半步挡在她跟前,“不是视我为兄么?做哥哥的,自然该背妹子。”
“歪理一大堆!”
林昀熹绕过他,不料又绊了一下,气得她想当场剪烂这破裙子。
宋思锐抿唇而笑,转身背朝她半蹲:“又不会少块肉!”
林昀熹想起窃听到有关母亲的片言只语,决意以退为进,乖乖趴了上去。
宋思锐满意而笑,托牢她向西北缓行。
两人身体早已相贴过数回,仍暗暗摩挲出澎湃热流,滋生出难以言述的靡丽。
林昀熹竭力平定心气,扯了几句闲话,半吞半吐问:“三公子,可否拜托您一件事?”
“你一天到晚跟我客气什么呢?”
“我想……探听爹娘的情况。”
诚然,她从来没记起父母的长相,甚至连“爹娘”的称呼,都深觉陌生。
宋思锐脚步微顿:“昀熹,你听到……我和一鸣兄的交谈?”
林昀熹下意识一僵——他从何得知?她随口问问双亲,不是最正常之举?
“我就知道!”他苦笑,“那家伙嗓门大,而你耳力素来奇佳……我承认,的确派人打听过。”
“为何不早说?”
“说了你又不……”话到嘴边,他忽然改口,“怕你徒增烦恼。据称,林夫人回族后闭门不出,进出仆役则频频往药铺子跑……”
“啊?可曾查到,购买何种药材?”
“怪就怪在,她似乎刻意掩人耳目,添置的草药属性大不相同,”宋思锐暗藏锋锐,“你不必忧心,棠族巫医久负盛名,最擅长奇诡之症;林夫人又是王族郡主,不会有闪失。”
“那我父亲……?”
“林伯父远在数千里外,一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他说得颇为敷衍,仿佛此事与她没多大关系。
林昀熹大感不悦,却听他转移话题,“昀熹,你近日光吃不动,比以前沉多了!”
“我、我哪有!是衣服花里胡哨!首饰太重!不信你试试!”
她最气不过他笑她能吃,顺手拔下八宝玲珑簪,咬牙插到他发上。
宋思锐啼笑皆非:“重新学会欺负我了?”
林昀熹自被他疏通经络后,因忿恨难平,连敬称都省了;此际既已冒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拔下满头发饰,通通转到他头顶,硬生生将清贵雅逸的晋王三公子弄得珠钗累赘。
他无视随行婢女的惊诧,由着她折腾,抵达听荷苑外,还不忘调侃:“不是还有花哨衣裳么?”
“你、你这个大色胚!”
她边嗔怨边挣扎下地。
宋思锐一把拉住她,眸底期许如星辰闪烁:“昀熹,过两日忙完,我带你到市集转转可好?”
林昀熹没作声。
他打的如意算盘,她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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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日,晋王府内全是敲敲打打之声。
此前宋思勉终日窝在院落,府中上下皆不为意;如今他既有意愿去林昀熹处走动,宋思锐干脆命人拆除府中各处障碍,或搭上新木桥,以便木轮椅畅通无阻。
与此同时,他软磨硬泡,找了各种理由,总算把林昀熹拽出王府大门。
林昀熹原本不愿与他结伴。
但困在府上数日,常被宋思勉请去听琴,她唯恐被抓去弹筝,外加一心探听父母音讯,遂答应与宋思锐同游。
城东道上两侧酒肆、食店、茶馆、客舍、饼铺子杂列,吆喝声、欢笑声此起彼伏。
二人弃了车马,各领一名仆侍,沿途长街悠哉悠哉闲逛。
他们均穿着浅云色绸衣,低调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因容貌过于出众,引来路人频频回顾。
沿路小吃小玩意儿教人目不暇接,林昀熹东张西望,惊觉大多喊不上名儿。
失忆症害她连常识也没了?
她生怕宋思锐嘲笑她这公府千金愚笨无知,只得将诸多疑问咽回肚子。
宋思锐将这份小小好奇与失落看在眼里。
早在数年前,他已向她描述过京城的热闹繁荣,亦曾幻想有朝一日与她挽手穿梭于流光夜市,尝遍大小美食,再为她点一盏精致花灯……
愿望触手可及,而她却把他忘了。
思及此处,宋思锐悄然伸手,试着去牵她,没想遭她反过来扯了扯袖子。
“三公子,那一团团彩色毛球是什么?”林昀熹憋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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