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父亲钟爱的学生,伴随她、呵护她从孩童成长为少女的恋人。
以尬笑盖掩心虚,她两臂环上他的颈,仰首以粉唇覆向他的薄唇。
宋思锐愣了须臾,倏地展臂揽她进怀,拥她坐于腿上,舌尖入侵,两唇相摩。
慢舐轻含,予求予取,反反覆覆。
林昀熹能从他的气息中寻获浅淡酒意,薄薄辣味,暖她心魂。
天地间雪片飞舞,迷濛了远山,掩盖了近湖,簌簌落雪声盖不住彼此心跳。
良久,他们总算舍得放开对方,鼻尖相触,笑貌缱绻。
离真正朝夕相伴、行坐不离的日子,仅剩不到十日了。
“欸……”
二人沉溺在柔情绵密的小世界中,冷不防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古怪叹息。
双双回首,但见傅千凝离于树下,两手捂住眼睛,讷讷问道:“你俩的‘龟息功’,练好了没?”
被逮现行的小情侣登时脸如火烧。
林昀熹急忙从未婚夫腿上下来,扶正头顶的男帽;宋思锐咽了口唾沫,握拳凿齿:“这丫头!总有一日,要把她嫁得远远的!”
···
忙归忙,避嫌归避嫌,宋思锐偶得闲暇,亦礼貌登门拜访恩师兼准岳父。
恰逢申屠阳、崔慎之等人不约而同造访,林昀熹没好意思当众和宋思锐深聊,只匆匆打了个照面,拉贺兰莺回闺房叙话。
为了掩饰暗地里与意中人私会的小秘密,她假意对贺兰莺抱怨,说三公子自定亲后首次来访,遗憾说不上三句话。
贺兰莺浅笑安抚,忽问:“近日不见笙茹?”
林昀熹语带遗憾:“前段时日,那丫头抽空回乡下探视亲人,一来一回好几天,路上染了风寒,嗓音嘶哑,没精打采的……我见大小事务已筹备得差不多,便命她多加歇息。”
“可惜,”贺兰莺眉目泛起怜悯,隐约还掺杂微妙感伤,“她上次给我修补裙上抽丝,手巧工熟,我还想……让她再绣两幅帕子,既然身体不适,改日吧!”
“也是,刺绣此类精细活儿,勉强出不了精品。”
林昀熹深觉她们二人投缘,甚至动了“婚后让笙茹跟随贺兰莺”的念头。
这事,还需徐徐图之。
详谈一下午,虚掩门窗依稀透进来道别之声。
林昀熹侧耳倾听,料知宋思锐有要事,连与她作别也没来得及。
待送申屠阳、贺兰莺和崔慎之离院时,她总觉缺点什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婚期前夕的上午,晋王府仆役搬来一堆又一堆聘礼;过了午后,林家同样送回一箱箱、一担担的嫁妆,满城尽是发束红绳、腰系红带的仆从挑扛着朱漆髹金的箱笼锦盒,引来围观与赞叹。
两家交换字画古玩、珠宝首饰、绸缎成衣,古籍摆件,吉祥喜庆的气氛渲染全城。
入夜,林昀熹指挥侍婢们整理房中堆叠的一套套饰品和绸裳。末了,林夫人亲手捧来一只大木匣,屏退下人后,方逐一展示内里诸物。
林昀熹接过母亲递来的瓷鞋、白手帕、雕花铜盒,一头雾水,再观匣内另备奇奇怪怪的小妆盒、小书册,更觉莫名其妙。
林夫人犹豫片晌,小声开口:“这套物件,供你和三公子新婚夜玩赏、参考、取乐所用……这绣了红莲的锦缎开档裤,你明早穿在里头……”
林昀熹一脸茫然:“我十七了,还穿这个?”
“咿呀!反正你听娘的就是!娘给你放明儿要穿的衣服之上,别忘了。”
林夫人和她终究非相依十七年的母女,尽管此前曾明示暗示过床笫方面的话题,事到临头,反倒不便启齿。
所幸女儿和三公子私下已相熟多年,情深爱笃,某些事相互琢磨探索,想必水到渠成,犯不着她操心。
当下,林夫人将裤子叠好,挪步行至更衣画屏后。
林昀熹则把玩一长约三寸的葫芦型瓷盒,正欲打开,忽闻窗外响起少女轻笑。
“姐……”
“阿凝,这时候过来?”林昀熹略感惊奇,忙开门让她进屋。
“呀!嫌弃我?”傅千凝东张西望,“我扰了你俩的好事?我哥他……该不会又在洗澡吧?”
林昀熹几乎要炸——这话被母亲听了去,她脸往哪儿搁?
连拽傅千凝两下,示意她闭嘴,不料这丫头口没遮拦:“行啦!最后一次打断你们抱抱亲亲,我只是想……你嫁给他后,我就得该口唤你‘嫂子’……感觉、感觉少了个姐姐!”
她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展臂抱住林昀熹,“呜呜哼哼”的,欲哭未哭。
林昀熹既觉好笑,又有点感动,伸手轻抚她的发:“傻丫头,分明是亲上加亲!你若不爱管我叫嫂子,继续称‘姐姐’并无不妥。”
傅千凝瞬即破涕为笑:“这也好,我喊他‘姐夫’!”
她听出床侧屏风内有人,只当是宋思锐,贼笑道:“姐夫,你仍旧没穿衣服么?”
然则下一刻,笑容凝固在俏皮脸蛋上,如被寒冰封印了一般。
“伯、伯伯母?您为何藏在屏后?是、是在玩……玩捉迷藏吗?”
林昀熹更是无地自容,羞红了脸,勉为其难辩解:“娘,您别听阿凝胡说八道乱开玩笑!我、我和三公子……不是那样的!”
林夫人一笑:“我的宝贝女儿呀!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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