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语笑嫣嫣的庶女得嫁高门,嫁得还是清正端方、前途一片大好的朱七郎,静九娘恨得牙痒痒,她勉力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看向林杉手中的帕子,说道:“二姐姐这帕子真别致,可否让妹妹看看。”
林杉没和静九娘相处过,不了解她的性子,遂把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镶金嵌玉护甲轻轻摩挲帕子上的鸳鸯刺绣,忽听一声惊呼,静九娘充满歉意得看向林杉:“我真是该死,竟把二姐姐的手帕划坏了,这可如何是好?”
大婚讲究圆满,虽说只是划破了帕子,寓意也是不好的,况且喝合卺酒时,新嫁娘的帕子还要擦酒壶,象征以后的日子清净无虞,和顺安康,现下帕子被划破了可如何是好?
林杉心里着急,却可不好责怪静九娘,毕竟是无心之失,总不好闹的太难看,她不由将目光投向林虞,林虞瞥了一眼静九娘,眸中露出些许不满,那不满似是而非,既能让人察觉到,又不至于让人拿来做文章。
林虞低声道:“九娘虽是无心之失,却坏了完满的意头,总归是令人不愉快的。所幸咱们两家有交情,我和二姐姐知道九娘的为人,若是不了解九娘,倒真的会误会九娘是故意的呢!”
她语笑盈盈,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直扎要害。静九娘没想到林虞看着娇娇柔柔,却是个有主意的,说的话含枪带棒,让人无法反驳。不由钲楞在原地。
这时又听林虞道:“我知道九妹妹喜欢墨菊,隔壁的暖阁养了好几盆墨菊,现下开的正好,我让人带九妹妹过去瞧一瞧。”
静九娘脸色一白,她哪里就喜欢墨菊了,分明是林虞怕她再作乱,找了个由头,想把她支出去,她下意识想要反驳,只见两个膀大腰粗的婆子已走了进来,婆子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恭敬却又强硬地说道:“静小姐请。”
静九娘皱眉,知道自己若是不配合,婆子会强行将她带走,为了保全面子,只得站起身来,不情不愿随婆子到了隔间。
林虞走到林杉跟前,笑盈盈道:“好事多磨,帕子破了不当紧的,好事成双,我原就准备了两块帕子,这就将另一块给姐姐拿过来。”
林杉的帕子是林虞准备的,当时有两个花样子,一个是鸳鸯戏水,一个是龙凤呈祥,林虞觉得两个都好看,不知道该选那一个,所以两个花样子各绣了一块,两相比较后最终选了鸳鸯戏水的送给林杉,龙凤呈祥的留给自己用。
那方手帕现下就放在马车,林虞看向芫荽,本想让芫荽去取,突然想起早晨出门时陆悯将两只瓷娃娃带上了马车,她撇撇嘴,只得亲自去取。
穿过抄手游廊,从东侧门出去,就看到了陆府的马车,林虞掀开车帘,钻进车箱。只见一位年轻公子端坐在车内的绣墩上,那公子凤目龙睛,相貌堂堂,虽只穿一件月白色阑衫,却也遮不住通身的气派,不是昭胤又是谁?
第五十三章 暮色沉沉,光秃秃的枝桠勾……
林虞微愣,随即反应过来,蹲身行了个礼,车箱只有半人多高,决计是站不直的,她只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昭胤也未叫起,只冷冷睇着她,开口道:“你倒是懂规矩。”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林虞摸不准昭胤的心思,便没有接话,只恭顺的低着头,眼角余光瞥见昭胤手中把玩的东西,镇定的面容立马慌乱起来,磕磕巴巴道:“皇上,那东西,那东西……”
她心里着急,便口不择言起来,话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于是又掐住话头,不再言语。
“这东西怎么了?”昭胤纤长的手指摩挲着交1媾的瓷娃娃,认真问道。
林虞俏丽的小脸由白转红接着又变成白色,手指紧紧捏紧衣袖,因为捏得太紧,指节处微微泛起了白。
昭胤觉得她这副样子有趣极了,垂眸看着她,淡然道:“我倒是没想到,你看起来冰清玉洁,骨子里却是个□□的,马车内竟放着这东西。”
泥人都有三分血性,更何况是林虞,她抬起头,脊背挺得直直的,直视着昭胤,低声斥道:“沈昭,你无耻。”当年昭胤被林虞搭救以后,化名沈昭跟林虞相处,二人年纪小,偶尔发生口角,林虞都是直呼沈昭的名字。
昭胤放下手中的瓷娃娃,眼中的阴霾总算散去了一些,心情也舒畅了很多,他低声轻喃:“林虞,原来你还记着我们以前就认识,我们与旁人不一样。”
他这样说话,林虞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林杉还等着帕子,林虞咬咬牙,不再理会昭胤,伸手打开绣墩旁的锦盒,从里面取出帕子,默不作声下了马车。
快步回到新房,将帕子交给林杉,正好到了吉时,朱七郎返回新房,隔着红色绸带牵住林杉,二人亦步亦趋走到花厅,在傧相的吆喝声中,相互对拜。
陆悯白日里只在林府待了一会子,并未去朱府,林虞回家时,他已入睡,折腾了一整日,林虞身心俱疲,匆匆到浴房洗漱完毕,倒头就睡。
吃完早饭,陆悯出了门子,陆菲捧着一团丝线兴冲冲进了屋,她将丝线捧到林虞跟前,说道:“二嫂嫂,您瞧着丝线如何?”
林虞认真看了看,那丝线颜色靓丽,色泽柔和,是难得一见的佳品,便道:“这丝线倒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陆菲展颜一笑,圆圆的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她道:“这丝线是姑母让人从豫南送来的,说是冰蚕丝所制,便是宫里也少有。”据说那位嫁到豫南的姑母与陆菲是同一天生辰,因此十分喜欢陆菲,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也经常派人给陆菲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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