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阅知晓,沈隽豆蔻之年与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两情相悦,她爹是重臣,倘若两人成婚,落在太后眼里便是结党营私。他担心害了小姑娘一家,在她及笄后也不敢提亲。可女子的年华耗不得,她终于在双十之年另择良人了。
沈阅睡不着,便想起身出去走走。碧桃近日替她办事东奔西跑,她不愿叫醒她,就自己穿衣,轻声踱步到院子里。
今夜虽非月圆之夜,但月色明亮,霜白的月光洒满庭院,别有一番惬意。
沈阅沿着小路前行,一缕微风拂起,把她轻捏手中的丝帕卷起。“沙沙沙”的声音渐止,她的手帕亦挂到了树上。
这手帕是与缥色宽袖齐腰襦裙相配的,后日家宴上便要派上用场,倘若等明日早晨再取,一晚上这般长,再刮几阵风,怕是寻不着了。
沈阅看着这手帕不高,她小时候顽皮也没少爬树,便把裙摆绑了绑,然后抱着树干往上爬。
虽然多年不爬树,但爬树的功夫尚在,沈阅轻轻松松爬了上去,顺利摘到了手帕。
她把手帕塞入衣袖,正想沿着树干慢慢往下,只是脚下突然一滑,她整个人失去重心,不可抑制地往后倒。
沈阅没想到自己如履薄冰地活到二十岁,没因权斗而死,倒是因为爬树致命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整个人便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周旸被沈隽打发之后没离开皇宫,等沈隽走后便翻墙进了心悦阁,静静地侯在沈阅寝殿窗外。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可就是不愿离开。
待了大约半个时辰,他准备离开,却见沈阅走出寝殿,他便悄悄跟了上去。
幸好跟了,否则这一摔,谁来接?
只是此情此景,怎么就跟昨夜的梦这么相似呢?
他看着她惊魂未定、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身子一热。
沈阅劫后余生,半晌回过神来,慌忙从周旸怀里出来,并退到他三尺之外,道:“周世子,为何深夜出现在本宫这里?”
她本想质问,可如今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语气不好太差,只是有些冷。
周旸略过她的话,一想到如果适才自己不在,她摔到地上便可堪设想。他心有余悸,开口时语气不自觉带着教训的味道,“殿下这么大个人了,不知爬树很危险?”
“与你何干?”沈阅听着,脸色沉了下去,转身就往寝间走。
周旸抬手就拉住她的手腕。
长年舞刀弄枪的粗粝手掌,触上凝脂般的玉肌,光滑细腻得让他舍不得释手。
“周世子,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沈阅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夜本来因为沈隽回宫之事睡不着,如今又被周旸一气,沈阅更是辗转难眠。不知到了多少更,她才入梦。
“殿下、殿下,你醒醒。”沈阅身子被用力摇晃,她睁开眼,便看到碧桃神色焦灼地站在床边。
“发生何事了?”沈阅的心蓦地一提。
“殿下……”碧桃再度开口时,声音带着哭腔,“宁王爷他……他暴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世子:小蜜,我何时才能梦想成真?
小蜜:大概很久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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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周旸昨夜在沈阅那处讨不到好脸色,夜里睡觉又把她拉进梦里,狠狠欺负了一番。
最终,气泄了,人也醒了,只不过满身黏腻,又得去洗澡。
他以前曾嘲讽赵越终日沉浸在温柔乡里,如今自己何尝不是呢?只不过一切皆是泡影,一醒便破。他也弄明白为何要这般对沈阅,皆因自己对她有了男女之情。
如此后知后觉,他悔恨莫及,可一旦确定了,他便会牢牢抓住不放。
一而再地半夜起来沐浴,仇剑没娶媳妇也猜得出是怎么回事,于是冒着被揍的危险,大胆进谏,“世子,您是否想姑娘了?小的并非夫人说客,只是您都二十四了,确实该娶媳妇了。”
他说完便垂下头,不敢与周旸对视。
半晌,他听到一句轻缓却清晰的“嗯”。他蓦地抬头,只见周旸神色淡然,并无愠色,他琢磨着自家主子开窍了,连忙道:“不知世子您看上的是哪家姑娘?是否……”
“练剑。”仇剑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周旸打断。
“……是。”
从天色灰蒙到旭日初升,仇剑总算从周旸的魔掌中逃出来,累得瘫到在地。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外面传来,周旸抬头一看,只见管家进来,对他恭敬道:“世子,平侯府赵世子在门外求见,似是有急事。”
周旸闻声,眉头轻蹙,赵越平日最舍不得温柔乡,日晒三竿起来是常事,今日一早登门,怕是有事发生,他连忙道:“快请。”
赵越亦显得异常谨慎,进屋后直接把门关上,待走近周旸时,才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宁王昨夜在百花楼暴毙。”
周旸猛地抬头,“此事属实?”
“当然,我亲眼所见。”赵越道。
原来,赵越昨夜与百花楼第一才女彻夜对诗,三更时分听到外头有大动静,走出去一看才知道一厢房内的男子七孔流血殁了。由于他是个生面孔,大家一时无法确定他的身份,百花楼老板直接报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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