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个把小时,福生等到后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鸡笼里的野鸭子还叫了两声,他悄声起床,也不用点灯,从窗台上捡了几颗收集的石子,再从正门出去,翻身上了屋顶。
廖婶子家的儿子,正在翻竹子围着的栅栏,这栅栏全是碗口粗的毛竹,劈成一米高,顶端削成三角形,福生一颗石子打中他脚环,乔富贵重心不稳,被毛竹的尖端戳到了要命的部位,咬着牙哼哼了几声后,从栅栏上翻回去,一瘸一拐的跑了。
乔富贵的媳妇儿快生了,就想吃口新鲜蔬菜,全村只有高芬家的暖棚里还有辣椒茄子,乔富贵隔三差五的跑去偷一点,也不多,高芬才没看出来。
吴竹枝问道:“今儿怎么没带菜回来,我想吃蚕豆酱烧青辣椒,也不是我想吃,是你们老乔家的大孙子想吃。”
乔富贵捂着腚,“别提了,那个叶福生一回来我就倒霉,才刚翻栅栏脚下就滑了一下,屁.股都戳烂了,你快帮我看看。”
“哎呀,那你可不能去卫生所,以前那王二赖就是去卫生所暴露的,你去县医院吧。”她媳妇帮他看过,伤的还挺严重的,乔家人,悄悄用个板车,把乔富贵拉到县医院包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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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玉早上起床,福生又不在床上,她习惯了,高芬在厨房里做早饭,熬的青菜粥,放一点点盐和猪油调味,这是谢小玉教她的,平时可舍不得这样吃,粥里都要掺红薯的。
小玉和福生回来,高芬想让他们吃好点,读书太费脑子了。
高芬叫谢小玉去后院看看,“福生天没亮就去山里背石头,我叫他别背了他不听,今天还有记者要来采访呢,你快去叫他别背了。”
谢小玉跑到后院,福生已经背了十几篓子能筑墙的石头,这会刚好又背了一篓子回来。
谢小玉道:“福生,快来洗手吃饭,吃完饭再背。”
高芬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劝他呢,咋还由着他?”
谢小玉从坛子里摸出三个咸鸭蛋,家里三个野鸭子下的鸭蛋,高芬全都攒着,攒到二十个就腌起来,坛子里还有二十多个。
分家了就是好,要是没分家,一坛子两三天就能吃光。
高芬忙说道:“我不吃,你切两个就行了。”
谢小玉还是切了三个,“娘,我跟福生怎么好意思自己吃让娘看着,要吃一起吃,家里又不是没有。”
福生洗手吃饭,他并不挑食,但是也不推让,给什么吃什么,咸鸭蛋的蛋黄个个都冒油,又糯又香,咸津津配粥特别好。
谢小玉问道:“福生,昨天晚上菜园子里是来偷菜贼了吗?”
福生点头。
高芬气道:“难怪我也觉得棚子里的菜不对劲!”
这暖棚里的蔬菜她都是精心伺候的,入冬后塑料布加盖了两层,上面又盖了一层厚厚的稻草,暖棚一人高,光这些塑料布就不少钱了,想吃就自己家也盖个暖棚啊,高芬气的在门口骂。
今天有记者要来,村长穿上最体面的衣服,吃过早饭就来了高芬家,看福生背了一院子的石头,忙问道:“阿芬,那记者同志不是快来了吗,福生咋还背石头呢。”
高芬气道:“都是昨晚的偷菜贼闹的,天杀的,也不知道哪个嘴馋,昨儿晚上摸到我家院子,被福生打了一石头,福生天没亮就去背石头,预备砌院墙呢。”
“打哪儿了?”
“打的脚,不过福生说他后腚戳栅栏上,出血了。”
高芬把那根带血迹的毛竹拿出来,“村长你看,这要不是贼,谁好好的往我家栅栏上戳自己玩儿呢。”
村长可生气了,叫三大队长去卫生所看看,“去看看昨儿晚上谁去卫生所包扎了?”
江怀山一会儿就回来了,说没人去卫生所,但是有人看到,廖婶子家昨天夜里,用板车把乔富贵拉到县医院去了。
廖婶子连忙否认,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可别血口喷人,富贵昨天晚上窜稀,面如金纸我们吓坏了,才把他拉到县医院瞧病的。”
旁边就有人说廖婶子:“阿芬家昨儿晚上刚被偷菜,你儿子就去县医院,那也太凑巧了吧。”
廖婶子冷笑,“高芬都能从山里背个野男人回来,还有什么巧合的事不能发生,我看呐,福生亲爹就是想起来,说不定城里早就有了婆娘和孩子,人家窝在城里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早都把乡下婆娘给忘喽。”
关于福生亲爹的去向,村里猜测的可多了,有说他死在路上,有说他想起来不愿意再回来,但村里人大多是善良的,也就背后说两句,不会当着高芬的面儿说。
她一个女人,拉扯大三个孩子,还给他们都娶上了媳妇,村里佩服的占多数,一瞬间帮高芬的都在责怪廖婶子不厚道。
村里女人们吵架,男人不能上手,不然就变了性质,叶金山他们气的要死又不好上手。
谢小玉上前撸了几把廖婶子头发,趁机抽了她几个嘴巴子,还喊道:“大嫂,她骂娘,还不一起上呢。”
高芬可是有三个儿媳妇,二儿媳妇在外人面前,那胳膊肘还是往自家人身上拐,江枣花虽然老实,谢小玉那样娇弱的都动手了,她也上去就掐,“你个嘴臭的,让你骂我婆婆。”
乔家的几个叔伯兄弟忙上前拉架,叶金山兄弟两个拿着扁担上前,“怎么着,要在我家门口打架,欺负我们叶家没有叔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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