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老侯爷与老侯夫人去世后,大约也是怕睹物相思,侯爷便让人把这个院子给锁了,平时并不让人进去。
虽是让人锁了,但沈从白一直安排着园丁师傅每月来打理芙蓉小院。
此时正是芙蓉盛开的季节,推门进入,满院姹紫嫣红,浓艳夺人。
芙蓉艳丽,大多数人家都会种上几株,从前白家也爱种这花,因开着煞是好看,但是如这般种得满院的林雪芙还是头一回见着,只觉得美艳得叫人一眼就挪不开了。
这般的浓艳盛景,沈从白从出生就一直看,直到父母去世后,他便不曾再来这儿。
时隔七年,再一次见到,他的胸口,一阵滚热,这儿的回忆,第一刻都是有着父亲与母亲恩爱的画面,叫他只看一眼,便全是那些回忆。
立于门口处,他的双足却是如有千斤重,久久没有跨进去。
林雪芙抬头看向他,就见男人的眼眶,有些湿红。
她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老侯爷与老侯夫人了,她曾听老管事说过,老侯爷与老侯夫人极为恩爱,他们也从小疼爱沈从白。
她咬着牙,垂下了眼帘,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夫君给我讲讲公爹和婆母的事情吧。”
小姑娘的声音娇娇软软,似温水轻轻地流入他的心尖,荡涤了那凝于表面的冰块。
他轻应了一声,这才牵着她的手,一同进入了芙蓉小院。
虽几年无人踏足,但是园丁依旧十分尽职,将花园打点得极好,每一株都以最美的姿态盛放。
沈从白牵着林雪芙一路走到了一株三醉芙蓉旁边,弯腰,将那粉红色的三醉芙蓉轻轻折了一枝,转首,仔细地别在了林雪芙的耳边。
“这三醉芙蓉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这花在清晨盛放得最灿烂,花为纯白色,一到了中午,花色便开始转变成粉红色,至了傍晚那花色会变成深红色,花渐渐凋谢。
我父亲总说这三醉芙蓉一如那饮了酒的少女,初时俏脸如雪,饮了酒后,渐渐小脸变成粉色,最后醉极,已经是深红。我从前是不懂的,直至遇上了你,才知原来这是真的。”
他说着,温柔一笑,却是俯身,轻轻地在那嫣软的樱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初时只是想轻轻一啄,可那唇柔软香甜,一触便叫理智也溃散,他的吻,不由地逐渐加深。
那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扣着她的后脑勺,而后搂着她的腰,将那娇小的身子轻轻带起,一步步地往际墙走,而后将她压在了墙上,那只扣着她细腰的手,指间卷着的是那青丝玉带,勾勾缠缠于指间。
微微用力一卷,林雪芙只觉得腰间一松,心也跟着跳了起来:“不,不可……”
“阿芙,你比这满院的芙蓉还要美,叫人迷了眼失了魂。”
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喃着,却扶着她后脑勺的手指,一点点往下,轻轻地在那后劲处,画着芙蓉的花样儿……
失了魂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花香丛丛,花影如梦。
林雪芙从不知道,这人如此荒唐。
她也从不知道,自己原来意志力如此薄弱。
身下,花草都被折了许多。
而她也被他吻得迷迷糊糊,连半下推拒也无,便点点依了他,在这白日朗朗之下,花团锦簇之间,与他胡乱着来。
直至烈日当空,勾着那折线,晃了她的眼,她才终于羞红着脸,嗔了他一句,悄悄地转身拢着衣服。
他却是上前,轻轻地将她抱入怀中。
“母亲喜欢美丽的东西,她觉得芙蓉是最美丽的花,若是她还在的话,定然会十分喜欢你。”
“有时候觉得,是母亲把你这朵芙蓉带到我的身边的。”
“母亲与父亲虽是媒妁之言,但是婚后两人却十分恩爱,母亲性子柔,父亲性子刚,两人一刚一柔,却彼此互补。”
“自我有记忆起,父亲与母亲就不曾红过脸,别看父亲在外刚毅,说一不二,可是在家中,却是母亲当家做主,只要母亲说的事情,不管好赖,父亲都是言听即从。”
“他们十分恩爱,婚后第二年便生了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十分艰难,生了一日一夜才将我生出来,据老嬷嬷说,当时铁骨铮铮的父亲守在门口,哭得不成样了,要不是当时的祖母亲自在门口阻着,又说出男人进了产房对孕妇不好,父亲只怕第一时间就冲入产房了。”
“后来生下我之后,父亲不敢再让母亲受这样的苦,于是悄悄找了太医拿了药自己断了子嗣了。”
父母是沈从白心口的痛。
时隔这么多年,他几乎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
直至这一刻,再提起来,再陷入回忆,却发现自己并不像那些年那么痛苦了。
这样恩爱的公爹与婆母,叫人羡慕,也叫人心疼。
“十分遗憾,没能侍奉公爹与婆母。”
“母亲其实后来一直遗憾,没能再为父亲生一个女儿,父亲虽总说不遗憾,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也是遗憾没有个女儿的,但是为了母亲,他却从不说这事。我想,他们若在的话,定是十分喜欢你,定是要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女儿般宠着!”
“是很遗憾。”听着男人娓娓道来,林雪芙心尖似也泛了酸楚。
她都如此,沈从白心里定是十分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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