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华伸手,就想去接齐晔的缰绳。
可齐晔却往回缩,黑眸沉沉道:“叔,你先把钱给我。”一手交钱,一手交马,这是规矩。
齐振华的手落了空,瞪眼道:“我们身上没钱啊,先欠着不行啊?怎么着,要我给你打个欠条?”
“不用了。”齐晔回答。
王红芬笑起来,“咱们齐晔还是孝顺的。”
没想到齐晔马上接着说,“打欠条的我不租,我只要现钱。”
王红芬和齐振华傻眼,“齐晔,我可是你亲叔叔!”
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真没意思,齐晔垂着眼,当做没听到。
王红芬见齐晔这么油盐不进,尖声道:“齐晔!我们可以一手把你养大的!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感恩呢?!”
这句话更没意思,齐晔心中毫无波澜,不为所动。
他想,这二十多年,恩早就报完了,以后不变成仇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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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振华和王红芬两个人加起来都没齐晔力气大。
他们拿不出钱,想口头打欠条,从齐晔这儿租到马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后,齐晔把马车拉到集市上去租,因为现在马车紧俏,养马的人又少,所以马车都涨价了,涨到了一块多钱一天。
他租的这辆马车也是因为很早之前就开始租,那户人家人也好,一直没给他涨价,不过租期也到这个月底就结束了。
他这马车还能使二十天,以一块钱一天的价格租出去,居然同时好几个人都想要。
最后齐晔也没有趁机涨价,而是只收了二十块钱,租给了一位他觉得眼缘挺好的大哥。
这样反而还倒赚了十块钱,齐晔很开心,在镇上顺手买了不少吃的零嘴回家。
心想着江茉在家里看电视、玩狗的时候,嘴里也无聊,给她买了一斤糖棍儿,还有半斤山楂片、半斤果丹皮,还有一大包瓜子花生。
江茉对前面这些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但瓜子花生闲起来的时候磕一磕,还是挺解闷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代的瓜子花生炒出来都特别香,比她在现代吃过的都要香,有一种很淳朴天然的味道。
那斤糖棍儿,江茉提去送给了王春雨。
王春雨也就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今年还在家里复习准备高考呢,这会儿正是冲刺阶段。
见到江茉给她提了糖棍儿过来,开心得不得了,“江茉姐,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
复习写题的时候,要是困了,啃上半根糖棍儿,她立刻就精神抖擞,还能多看好几页书呢!
王春雨拉着江茉,说道了好一会儿,忽然道:“江茉姐,你知不知道,隔壁齐叔齐婶好像打算也去镇上摆摊呢!他们今儿都上我家来收菜来了!”
江茉意外地挑了挑眉,又听王春雨继续道:“不过我爹没给他们!我爹说就算不卖钱,也不要他们这两个黑心人帮忙跑腿!”
江茉笑了笑。
王春雨还在说:“而且他们似乎也学你弄了抽奖的那一套,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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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串门的时候,乌云、踏雪两只小奶狗都跟着她来了。
在王春雨骗吃骗喝了小半根糖棍儿,半片红薯干,又吃了一小碗甘蔗水后,又顶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拱在江茉脚边,陪她回家。
一回家里的院子,两只小狗就撒了欢儿似的跑。
江茉还纳闷它们俩去哪呢,没想到居然是去找蹲在后院角落里的齐晔。
江茉诧异道:“齐晔,你蹲在这儿干嘛呢?”
齐晔指了指这块篱笆后边的土地,上面好多杂乱的脚印,他皱着眉,“我怀疑我叔婶上回在这儿偷听了我们说话。”
“……”江茉一贯知道她俩爱偷听厚脸皮的毛病,她回头看了看。
从这块偷听确实很容易听到前院的动静,只不过视线被房子拦住了。
王红芬倒还挺有做贼偷听这方面的天赋,这么会选地方。
江茉一阵无语,齐晔还在琢磨着,“希望乌云、踏雪快点长大。”
以后变成两只看家护院的好狗!
像他们的妈妈就特别凶,守在院子里的时候,只要有人靠近,都会一直叫个不停,叫唤得全家人都听见。
江茉笑着,摸摸两只小奶狗毛绒绒的小脑袋,语气轻飘飘地道:“没事,就让他们偷听呗,他们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下回他们再来,咱们数钱给他们听,气死他们!”
齐晔愣了愣,望着江茉狡黠得像小狐狸的漂亮眼睛,也忍不住跟着抿唇轻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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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晔恢复了在生产大队里上工、挣工分、集体劳动的日子。
有人问他,怎么不去镇上摆摊了呀。
他没说江茉不让,只说没住在镇上了,就懒得来回跑了。
有人笑他,是要每天中午给媳妇儿做饭吧?去镇上摆摊中午肯定回不来,怕她饿着。
他也就笑笑不说话。
还有人可惜,那么挣钱一个摊儿呢,说不摆就不摆了,还真舍得不要那些钱啊。
另外的人搭腔,那不是王红芬和齐振华准备去镇上摆摊了么?这几天正在置办马车啊那些家伙什呢。
大伙儿都以为齐晔叔婶是从齐晔这儿得到了什么摆摊的诀窍,又或者干脆就是从齐晔他们这儿接下了这个摊子,都挺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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