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后,赵夫人悲痛欲绝,但很快便振作了起来,一心一意把两人打下来的家业发展壮大,历经无数磨难,终于使赵家成为子虚国第一家族。”
“只可惜,赵夫人虽然拥有了巨大的财富与地位,却失去了最爱的夫君,从此弃情绝爱,游戏人间,更是在一个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中,寻找夫君的痕迹。”
“她,看似无情,实则极度深情。只因为他们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只可惜,她辗转世间,手握巨额财富,掌控一国经济命脉,却还是永远失去了所爱之人。呜呼哀哉!”
“是呢,真可怜……”周围不少太妃太嫔抹着眼泪附和。
冯太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虎妞再也忍不住暴笑出声。
第47章 我什么都懂
她的笑声如此突兀, 可相当难得的是,这一回,冯太后却没有制止她, 也没有再瞪她。
倒是杨太妃忍不住皱眉问:“县主这是在笑什么?”
“我、我在笑, 笑赵夫人真的实在太可怜太惨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可怜这般惨之人, 我、我好想、好想和她一样惨,一样可怜啊!”虎妞直接笑倒在冯太后怀里, 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
杨太妃:“……”
畅听阁班主:“……”
其他人:“……”
冯太后还是没忍住低斥:“像什么样子,好好说话。”
在场众人, 哪怕是再蠢,也听得出这小姑娘是在说反话,是在讽刺她们呢!
杨太妃不悦地道:“赵夫人拥有了一切, 却永远失去了知她、懂她、爱护她的夫君,怎的不可怜了?”
“就是, 高处不胜寒, 她从此只能形单影只,连个相互取暖之人都没有,这还不可怜么?”马太妃也不满意地插了话。
“小姑娘年纪还小,不懂得世间男女之情, 自然也看不懂这出戏, 倒也难怪她。”孙太嫔满脸宽容地跟着道。
……
虎妞揉揉笑得都疼了的腮帮子,正想要说话,便听到姨母忽地轻笑出声:“原来哀家竟是这般可怜, 哀家还是今日方知晓。”
满场顿时鸦雀无声,众太妃太嫔们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说话了。
虽然方才班主说了是以太后及太.祖皇帝为原型, 可是她们真的没有办法把可怜的赵夫人,与眼前这一位对等起来。
这一位可怜?若是她也叫可怜的话,那她们这些仰她鼻息生存的,岂不是更加可怜?
一时众人均觉得沮丧至极,只觉得方才对“赵夫人”的一番怜惜终究还是错付了。
这戏里的人物,还是莫要与现实中的人物牵扯一起的为好,否则像今日之事再来那么几回,她们纵有再充沛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接二连三的被辜负啊!
马太妃率先反应了过来,清清嗓子道∶“这一出戏虽好,可本宫却觉得与班主的初衷有些不符,这赵夫人的经历,与太后毫无相似之处,又怎能说是以太后为原型呢?”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反应过来了∶“确是如此,早就已经偏离了班主的初衷。”
笑话,她们是疯了才会觉得压在自己头上的天可怜,还是老老实实只看戏里的爱恨情仇、主角风云人生的好,若是扯上这一位,什么气氛都没有了,还怎么跟主角共鸣?
班主这下也反应过来了,再偷偷地瞅了瞅明明脸上带笑,却让人心生畏惧的冯太后,突然觉得,若赵夫人真是这一位的模样,那她还呜呼哀哉个屁啊!该呜呼哀哉的是他们。
噢,传言害我!
人人都说大梁太后与驾崩多年的太.祖皇帝感情甚深,太.祖皇帝驾崩后,彼时还是皇后的太后悲痛欲绝,当场便想要追随太.祖皇帝而去,还是周遭的宫人们死死把她拉住,好歹把人给劝下来了。
这些年,冯太后身边的俊俏公子来来去去,身上总是或多或少有个别地方与太.祖皇帝相似,冯太后就是看中了这些相似之处,才会把他们收入长明轩。
这一切,不过是太后借以思念太.祖皇帝之故。
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怎么也成不了真,很快冯太后便会清醒地认识到,他们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所以很快便又把人给送出宫去了。
人人都说冯太后贪新厌旧,孰不知她才是最念旧之人,心里一直无法放下早已故去多年的那个人。
他狠狠地敲了自己脑门一记∶叫你误信传言!
他立即诚惶诚恐地跪下请罪,戏中的“赵夫人”“赵员外”等人亦跪了满地。
冯谕瑧倒是笑了∶“你们何罪之有?这戏演得好,唱得也好,果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畅听阁,莫怪一听闻你们到了大梁,诸位太妃太嫔都求到了哀家跟前,欲听一听你们的戏。”
班主等人也不知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反话,也不敢放松,仍是绷着心里那根弦,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出戏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又听冯太后饶有兴致地问。
他把身子伏得更低,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可还是如实回答:“回太后的话,叫《寻君记》。”
冯谕瑧又是一声轻笑,笑得他的冷汗越飙越多,双腿发软,差点连跪都跪不稳了。
好在,冯谕瑧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道:“哀家还有事,便不扰了你们听戏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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