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滑稽。
萧承渊让人将药水涂在秦守池的腰上,那里果然也有猫腻,除去遮掩之后,印记便露了出来。
萧承渊请了沈南星再去看另一间牢房关着的蓝衣人,让所有人都退下,牢中只剩下了萧承渊与秦守池。
到了这个地步,秦守池反倒坦然了,他这张脸便是身份。
但萧承渊在护卫退出去前特意留下了一把刀,不免令他心生忐忑,双手撑着身下的干草将身子往后挪了些:“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萧承渊的眸底的寒光若隐若现,手指贴着锋利的刀刃滑过,但还是有些好奇,“论年纪,你比我大几个月,他打算用什么借口恢复你的身份?”
秦守池紧张地看着萧承渊手里的刀,心底一片绝望,同萧承渊商量:“你放了我,我会离开上京远远的,绝不碍你的眼。”
话音刚落,秦守池听见一声噗嗤声。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的,他在一阵阵钝痛中看着腹部多出来的血窟窿。
萧承渊面无表情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他要知道的事自然会打听得到,何至于和个绊脚石商量。
在深入骨髓的疼痛之中,秦守池看见稳稳站在自己面前的萧承渊,突然明白了,原来所有人都被萧承渊骗了,他这个二皇子今日活不了了。
下一刻,鲜红的刀刃从秦守池的胸口拔出,萧承渊告诉他:“这一刀是替王妃刺的。”
确认秦守池断气,萧承渊走出牢房,他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带了已经卸下面具的容嫔的丈夫柳申入宫。
萧承渊这几日没有动作,皇帝这几日心情还不错,唯一稍微有些不放心的是他与如娘的儿子的腿断了,好在太医给他接回来了,并不影响往后的计划。
得知萧承渊求见,皇帝并没有一口答应,他打算让他等一等,也好显示他这身为父亲与皇帝的威严。下一刻,却听见内侍告诉他萧承渊带了容嫔的丈夫前来,在御书房等他。
“什么!”皇帝惊得从美人榻上坐起,推开在一旁服侍妃子,脱口而出,“他竟然没死?。
一想到容嫔,皇帝的心底腾起熊熊大火,他那时捧在手心的妃子不仅与人私通,还与他人纵欲过度死在与他欢.好的寝殿,这于他而言是奇耻大辱。
更令他不能冷静的是,他那时下令连容嫔的丈夫杖毙,却没有想到有人阳奉阴违,说明有人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可是一国之主,那个不怕死的对他阳奉阴违!
皇帝气咻咻地从美人榻上起身:“摆驾,去御书房。”
萧承渊心里想,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见这个人了,人才刚进御书房,萧承渊直接吩咐柳申,“和皇上说说,容嫔之死是怎么回事,你又是如何死而复生。”
柳申从冒充蓝衣人开始就知道他死定了,可齐王告诉他死有很多种方法。
当皇帝从柳申口中得知容嫔是死在秦守池的身下,且容嫔之前怀的是秦守池的孩子后,帮助柳申死里逃生的也是秦守池,皇帝崩溃了。
他唯一对得住的便是这个儿子,他的儿子为何要这样对待他?
萧承渊让人将柳申带下去,面无表情地看皇帝面上的表情由震惊到不解再到愤怒,提醒他:“有人在狱中假冒秦守池,且意欲行刺我,人已经被我反杀。”
皇帝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半晌才停明白萧承渊的话,骇然看向萧承渊,外强中干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你将人杀了?”
萧承渊颔首,“心脏被贯穿,他死得很快,没有太痛苦。”
皇帝的脑中嗡嗡作响,天旋地转起来,他精心呵护了这么久的儿子就这样被这个逆子杀了?待在原地身子晃了晃,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又有了力气,他冲至萧承渊面前,揪住萧承渊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他:“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萧承渊勾起唇角,从轮椅上站起:“乱臣贼子。”
皇帝看着眼前稳稳站在他身前的儿子,对上那双肖似悦贵妃姜月昙的眼,寒气脚心往上窜,升至四肢百骸,直冲脑顶,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萧承渊的病弱是装的。
他被骗了,所有人都被骗了,被他这个一向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儿子骗了。封家人也好,他的池儿也好,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他怀疑萧承渊已经知晓了一切。
可他明明隐藏得这样好,连封家人都没有发现,他是如何发现的?
萧承渊不想了解眼前之人在想什么,平静地开口:“下诏立储吧。”
“逆子休想!”
萧承渊凉凉看他一眼,重新回到轮椅上,吩咐了声“来人”。
皇帝最亲近的内侍入内,毕恭毕敬地送人离开。
原本想给萧承渊点颜色的皇帝颓然跌坐在地,完了,都完了,他的池儿没有了。
萧承渊离开后以治病的名义请了假,所有人都清楚萧承渊的身体状态,自中毒后生机不断消退,都以为他活不过年底。
不曾想冲喜过后,他身子一日好过一日,除了腿迟迟不好,与正常人无异。
在政事上从不懈怠的齐王第一次请假,是因为王府的人找到了神医,近日在齐王府里给萧承渊治疗腿疾,不日便能好起来。
他上头只有一个大皇子,但大皇子并非皇帝亲生,且皇帝前不久才追封了齐王的生母为皇后,他若好起来,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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