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是,保护自己的安全,以及帮助自己洗白。洗白期间,自己也会为他们做事。
......他大概能猜到,洗白这件事,并不是他谈判来的,而是安吾帮他一口答应下来的。
不过,他不是很想去想这件事。
一段对话之后,有趣的事发生了。
白日教的人居然想要拉自己入伙。
虽然他对于人命的看法比一般人轻,但也没有兴趣一下子炸死那么多人。
他一脸漠然地看着白日教的人在被异能特务科的人警告之后想要与自己同归于尽,心里默默地想,平时藏得那么深、做事不留一丝痕迹的组织,没想到原来这么疯狂。
不过,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疯狂并不能让你免于一死。
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舍弃一切的理性。
他们就算要开枪,死的也只有他们自己而已。
在制定计划时他和红叶姐商量好了进攻的位置,这附近有六间屋子的地板里都准备好了机关,随时可以下落。
正当他好整以暇,马上打算开启机关、顺便欣赏一下对面的人错愕的表情时。
眼角余光看到,一旁的今时从袖口里拿出了什么。
——他瞳孔紧缩,极端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漫了上来,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今时用极轻极淡的声音说,
“我不会再阻止你自杀了。”
“以后,自由地活下去吧。”
他的眼神里,一片平静,无风无雨。
......什么?
......在说、什么?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就好像心脏被冰冻了起来一样。
他无法呼吸。
也无法理解今时说的话。
他只感觉到,那平淡的几个字里盛满了的,海潮一般沉重的,“诀别”。
——不要啊。
——不可以啊。
——我不要,和你再也不见啊。
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向他伸出手去,听见自己支离破碎的喊声:“今时——”
然后他就被从二楼的窗户推了下去,在下落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一颗子弹仿佛慢动作的镜头一样飞来,击中了那块炸?药。
明明经历过那么多次的爆炸,唯有这次,席卷开来的冲击波好像把他的灵魂抽出了身体一样,身边芥川的呼喊也听不到了,向他奔来的其他部下和异能特务科的人也看不到了,天地寂静,视线里唯有远处的一片火光。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那个一直傻乎乎地跟着他、被他冷嘲热讽也只会沉默的小朋友。
在这个腐朽的世界里,有着那么鲜活的温度的小朋友。
就这样死了吗?
尸骨......无存吗?
这样的爆炸。
就算是中也,也活不下来。
就算是当年的兰堂,也势必会制造出一个明显的,火焰烧灼不到的空间。
......可是那片火焰里,什么都没有了。
当时,是这样想的。
如果他坦白了,那么自己或许还可以把他介绍到异能特务科来。
如果他仍然不说,想要离开,自己也不会阻拦。但留在港口Mafia,反正叛逃的事他不知情,也有中也罩着他。说不定自己一时兴起,还可以回去看看他。
虽然黑蜥蜴不会留手,但这附近到处都安排了医疗部的人,如果他真的有性命危险,随时会出来救助。
......没有任何一条路,是以他死亡为结局的啊。
闪电与雷鸣轰得天地一片通明,只有他浑浑噩噩的,徘徊于其间,像个与世隔绝的幽灵。
“自由”?
自由是什么?
自由就是、你要永远离开我么。.....?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也还没有告诉你,放眼望尽这一生,这么对我的人。
只有你。
只有你啊。
——所以,不要走。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
他感觉浑身一阵发冷,像血管里流着冰碴一样,冷得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手里紧紧攥着的一片今时衣服的碎片也被松开、空荡荡地飘落到地上。
仿佛世界都在离自己远去,一切的一切都模糊了,暴雨倾盆,打在身上,却没有真实的触感。
......真的,好冷啊。
他想。
但这时,再也没有一只手,给他递来一罐热好的啤酒了。
再也没有那份,在无数次生死之际、在寂静得无法忍受的夜晚里,也一直陪伴着他的温暖了。
我就这么把他弄丢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刀宰。
这当然不是全部。
不,远远不是全部。
(魔 鬼 的 微 笑)
打枪那里宰自己不想把自己逼今时的手段说得那么明白,这里再阐述一下:宰如果要以自己的性命威胁今时说,那就是彻底闹翻了,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所以如果那个时候他再被今时把枪夺过来,威胁的计划泡汤,就尴尬了。
当时说宰“至少在心理层面上”对今时软化这么多,织田作功不可没,是因为在实际层面上他的软化,主要是想演今时。
那里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宰话里的意思也不是真的在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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