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看了刘全一眼,又回头望着冯之溪笑:“此处近水,不甚安全。姑娘还是换个地方放纸鸢吧。”
和珅瞧见码头上迎他们的人已经来了,那都是衙门上的人,知道他们于今日到达眉州,是特意来与他们见面,然后再去商谈接他阿玛回京师的事情。
他不好让人家久等的。
和珅深深瞧了瞧冯之溪的眉眼,又望着小姑娘笑了笑,带着眼中藏着的恋恋不舍,同冯之溪告别了。
他往码头那边走,正好看见小姑娘的丫鬟们和小伙伴回来,叽叽喳喳的说着些想法子的话,又说不要那纸鸢了,又怕冯家老太爷怪罪,又说她们想法子给重新做一个,又说老太爷人好,只要小姑娘回家撒撒娇准保没问题。
和珅听得心中好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们已经走到了小姑娘面前,看见捞上来的纸鸢都特别惊讶,叽叽喳喳的就问起来了,而冯之溪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这里,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似的。
和珅只瞧了一眼,见冯之溪回过神同她的小伙伴们说话去了,他就将目光收回来了。
刘全引着和珅往前走,瞧着和珅频频回头,又见和珅身上湿淋淋的一走身上还在往下滴水,刘全就心疼:“这天还冷着,少爷怎么能往水里跳呢?就算是要捡那个纸鸢,少爷同奴才说一声,让咱们雇来的人去捡就好,少爷怎么亲自下去了呢?”
“这水瞧着深得很,要是少爷出了什么事,奴才可怎么好?若是少爷着凉生病了,奴才又怎么回去交代呢?”
刘全后怕不已,一路走一路絮絮叨叨就是说和珅不该为了素不相识的人跑去捡那个纸鸢的话。
和珅微微垂眸,淡淡说:“她的东西,怎么能湿着落在水里?”
他的小姑娘,原就该是要好好宠着的。
别说是纸鸢了,管它别的什么,但凡是小姑娘的东西,刀山火海,他也要去替她取回来。
刘全都让和珅给说愣了:“她?哪个她呀?难不成,方才那个丢纸鸢的姑娘,少爷真认识?”
可不管刘全怎么追问,和珅也没再继续往下说了。小姑娘如今还小,他也不想说太多给刘全听。
上辈子他们是十八岁的时候成亲的,而他是十五岁的时候才同小姑娘相识。
如今遇见的这么早,小姑娘还是个软软的小孩儿,模样端庄秀丽,可那小脸上还有稚气的孩子样儿,见了他还会脸红无措,他瞧着真是可爱。
但如今还没有长成大姑娘的冯之溪,他也不便与刘全说太多,且看日后。
他痴心想着,既然这么早就遇见了,那他同他的小姑娘这辈子应还是有缘分的。
和珅回了船舱中换了衣裳,再出来时有意无意瞧了岸边一眼,小姑娘已同她的小伙伴们离开了,岸边再无那道倩影,和珅就晓得她们是走了。
心里失落的同时,却也放下心来。
这里离水太近了,换个地方玩,总是安全很多的。
过来接和珅一行的是常保身边的护卫,这护卫二十多岁,笑起来挺和气的,他跟和珅见礼,说自己叫苏泰。
和珅换衣服的时候,伍弥迩就一直在跟他说话,这会儿已经熟悉了。
苏泰带着和珅骑马进城:“匪乱尚未平息,还有些零星贼寇在郊外逃窜,营中正在全力追捕,我带着公子往城中走,骑马从这里去营中,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
“营中早接了公子这边的消息,知道家中会来接。冯副都统那边都安排好了,等公子到了,营中将领们,都想见一见公子,与公子说说话。”
和珅轻轻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这次来接先父回去,原该是要代他拜别各位将军,也要感谢各位这些年对先父的照顾。”
常保在福建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时常总病,身上还有些旧伤,他不常回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要不然,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在外头战死了。
伍弥迩想抱着和珅同乘一匹马,和珅却轻轻摇头拒绝了他,自己拽着缰绳,一翻身,利落上了苏泰牵过来的高大战马。
看他一下子就翻上去了,苏泰眼中显现一抹亮色:“公子好身手啊!可见是得了咱们副都统的真传了!”
和珅微微一笑:“我的骑术,确是先父教的。”
城中不宜纵马,他们就骑着马慢慢的走,好在行人们都会避让,速度也不会太慢。
和珅心中有疑问,就问苏泰道:“苏护卫方才所说的冯副都统,我以前好像未曾听先父提起过。”
刚才听见苏泰提起,和珅心口便是一跳,这位冯副都统,会是他所想的那个冯吗?
第10章 英廉
常保当然不会对自己才几岁的儿子说起公务上的事情,便是偶尔回京述职回到府中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只会说些功课骑射上的话,并不会说起旁的。
和珅知道这个,还是后来在户部任职时曾翻过履历,知道常保在福建任副都统时那个营中还有哪些个人,这里头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冯家的副都统。
苏泰笑起来:“这位冯副都统是新调任过来不久的,也是最近才到的。公子不知道也是正常。说起来,这位冯副都统还是来接任副都统职务。”
“公子家里也在京师,想必应当听说过,如今的内务府总管大臣英廉,正是这位冯副都统的阿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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