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昭为自己诊过几回,薛径有次也摸了她的脉,两人都认为只是还未成熟并无大碍。
又因忙村里和入城看诊,杜明昭彻底忘了还有这茬。
癸水这么一来,她的腰酸疼的不行。
何氏听到杜明昭的吟声,刚过来问了两句,便听杜明昭道:“娘,是小日子来了。”
“你等着,娘去给你找东西。”
杜明昭无力地阖起眼,待何氏折回时,她欲言又止地望着何氏手里的布条。
是了,抚平村女子常用的便是布条裹草木灰。
杜明昭用惯了前世的姨妈巾,当真不适用布条缠裤子,可她难耐的很,更无心思去琢磨怎么才能用的舒服,还是先把第一日熬过去再说。
她接了布条重新换了里衣亵裤,弄好后回屋睡觉。
何氏怕杜明昭冷着,又抱来了一床冬被。
杜明昭没要。
怎么说这都五月初了,夜晚并不凉反而还有白日的热气,她可不想盖着冬被捂一身的汗。
届时再一吹风,来姨妈抵抗力差,着凉最容易生病发烧。
杜明昭裹着被子翻身入睡。
翌日,天刚亮。
杜明昭的生物钟固定在了这个点苏醒,她还是累,躺着闭眼又眯了半个时辰。
何氏来喊吃饭,杜明昭才磨磨蹭蹭起床更衣梳洗。
布条是不能用了,不过何氏昨夜把家中备着的布条全洗了出来晾干,便是给杜明昭好一大早可换上新的。
杜明昭腰上的酸疼感已消去,但腹部还是坠痛。
她那张脸本就白,这么一折腾更是让何氏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昭昭。”何氏搀着杜明昭去浴房,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你今日别去坐诊了吧?”
杜明昭杏眸透出执拗,她死犟,“我应了的,不好不去。”
“那你这样……”
“娘,我过会儿就好。”
可杜明昭脸色惨白的很,何氏一双眼又不瞎,哪里信她的话?
何氏就又道:“那少坐诊几个时辰,早些回家。”
杜明昭摇了摇头,“这要看来的人多不多。”
坐诊多久不是她能左右的,有的一日之内村里会排长队,有时候寥寥无几无人来看。
何氏见说什么都不通,真是生了一肚子的闷气,“你自个儿去我咋放心的了?我去找小宋,让他陪你去!”
“娘!”杜明昭一听头都大了,“你找他做什么?”
“你小日子身子不适,一个人待那撑不住倒了咋办?有他在旁看着,我放心些啊。”何氏直言。
“我自己又不是不可以,这种事哪儿好麻烦别人。”
宋杞和和她非亲非故的,杜家老拿诸种事寻他,杜明昭以为不大好。
再来宋杞和自己腿伤未愈,杜明昭更不想还让伤员作陪。
何氏这一回不肯听杜明昭的,“我不管,今日你要去坐诊需得让小宋陪着,不然娘可不应。”
“娘……”
“昭昭,你听娘的啊,等午时你上薛家也好,娘像昨儿那样将饭菜做好,让应庚给你们送去。”何氏早就想好了,给杜明昭省事,“免得你跑来跑去,过午后还要去薛家。”
杜明昭还想说什么,可腹部一痛,没抓住何氏的手。
那头何氏已出了杜家,往隔壁找宋杞和去了。
杜明昭沉沉阖眼,她捂住双眼,神色更复杂。
没片刻,何氏从宋家折回,她扬着笑将杜明昭搀进屋,“小宋应了,我让他用过早饭再上咱家,这几日你不舒服就让小宋跟着,万一有什么……他好让应庚来找我。”
杜明昭糯糯地应了。
她娘都跟宋杞和说好了,她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因着小日子,杜明昭胃口相当差,早饭她潦草吃了几口便放下碗。
恰逢这时应庚推着宋杞和上杜家接杜明昭,两人帮提了杜明昭要用的书册针套以及各种类的瓶瓶罐罐,杜明昭空手不需拎重物。
何氏目送三人出门。
杜明昭缓步走着,她不时揉揉腰,宋杞和侧眸而来,“怎不在家中歇着?”
他那股笃定未言,可杜明昭还是听出了他已知自己是来了小日子。
思及此,杜明昭玉白细腻的脸蛋全染了绯色。
她怨怪何氏,怎么这等姑娘家的私密之事都与宋杞和说了。
杜明昭支吾躲闪,“又不是大事,坐诊该去还是得去。”
宋杞和几乎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老毛病了,头两年来小日子腰酸都是常态,他曾想带她寻医问诊,可她却说自己便是大夫怎会不知自己的身体,他才作罢。
后来养了许久,确保她身体无恙,只是来癸水头几日会痛。
宋杞和似在回忆里游离,他声音缥缈起来,“可头两日会很难熬。”
“你好似很了解。”杜明昭看向他。
宋杞和淡而收眸,“在薛老的手册里读到过。”
“你与师父关系很好吗?”
“还算熟悉。”宋杞和十分平静地回应她的问,“你也知道,此前是薛老给我看的诊,就算再不认识,一来二去该也能说得上话了。”
杜明昭眨眼了悟。
这不算奇怪,宋杞和问诊便去过薛家几回,许是那时候读过薛老写的医案。
“不知道师父多久才能回来。”杜明昭感慨着,略有怀念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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