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们那个小杜大夫在哪?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杜明昭脚下往侧挪动一步,看清楚来人时她双眼立马睁大。
吴氏?
谢承暄的娘怎会跑来泰平堂?
她眼睛不好,那眼疾才给治的在好转,不好好待在谢家,四处乱窜什么。
“何掌柜。”
杜明昭蹙眉就走过去,她清丽的声音打断吴氏与何掌柜的拉扯,“婶子,你怎不在谢家?”
“小杜大夫!”
吴氏那双眼球浑浊的眼顺着声音摸索到了杜明昭这处,她的手还抓着何掌柜没放。
何掌柜是早看出她有眼疾,才借力给她好搀扶住人免得摔倒。
杜明昭递过去手,她想牵住吴氏,“婶子,先和我去屋里吧。”
“啪!”
吴氏拍开了杜明昭的手,她一脸的冷,近看之下,吴氏脸颊落有几道泪痕,是已哭过一回。
“婶子?”
杜明昭不明所以,“您这样外出,谢大哥在书院里不知情,若是回家未见到你,他该会担心的。”
“谢家!”吴氏却当即冷意更甚,她的手狠狠抖动,连带身子都如狂风中的落叶,只是拼命在强撑,“谢家不必你操心!”
杜明昭秀眉皱成一团。
她怎么听不懂了?
吴氏究竟来做什么的?
杜明昭见吴氏不愿意与自己走,她直言就道:“婶子应不是来看诊的,找我何事?”
“我是想问你,我是想问你……”吴氏光说这几个字,音都像随时要断了气,她抖着手指,“你,你可是要我们承暄入赘!”
杜明昭听这话,第一反应却是:她不是与谢承暄说清楚了,杜家赘婿不会选他,可吴氏怎么还是知道了?
在杜明昭要开口的前一刻,吴氏放声大哭起来。
“你竟要承暄做赘婿,承暄是我唯一的儿,他若成了赘婿,我如何有脸面见谢家的列祖列宗啊?我干脆寻死得了!”
吴氏再抓不住何掌柜,整个身子瘫倒在地。
“承暄可是要考取功名的,他才考上了案首,你们就要断了他的仕途,凭什么啊!”
“是你父亲的恩情?还是你治了我这双眼睛?”
“好,好,不就是一条命,我给你就是了!”吴氏双手捂住眼,她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她说的声泪俱下,爬过来抱住杜明昭的腿,“求求你了,小杜大夫,你开开恩,放过我家承暄吧!”
杜明昭命何掌柜攥住吴氏的手,制止她在泰平堂将事态闹大。
可周遭零落的人群,还是将吴氏的话全听入了耳。
杜明昭面色沉下,她一字一句与吴氏道:“婶子,我从未说过要谢……承暄入赘我家,这事我亦不可能答应。”
这都什么事?
弄的她想逼迫谢承暄入赘似得。
“还说没有?”吴氏被何掌柜从地上拽起,她奋力反抗挣扎哭喊,“你骗我!”
杜明昭不愿和吴氏多说,她神志不清只会更疯魔。
她扭头喊何掌柜:“掌柜的,你带她去侧屋。”
“不!放开我!”
何掌柜拉扯着吴氏,可吴氏还在叫,“把话说清楚,我要听你亲口承认!”
吴氏的音渐弱,何掌柜关上了侧屋的门。
杜明昭又喊来王大,“王大,你去书院找谢公子,让他来接他母亲回谢家。”
“是。”
王大立马奔去找人。
杜明昭没去侧屋见吴氏,她抱臂靠在前堂的墙边,耳旁依稀有几道低音嘈杂。
是在议论吴氏、谢家还有她。
杜明昭蓦地睁开杏眸,冷光似箭射过去,几个人被瞪得一个激灵,纷纷闭上了嘴。
一盏茶的功夫,王大折返泰平堂。
他身后还跟着神色焦急的谢承暄。
杜明昭眸光静静落在谢承暄的面,她还未开口,谢承暄却丧魂落魄地走至她身前,低垂头感歉道:“明昭,实在对不住,我不知娘会今日来泰平堂,更不知……”
“婶子在侧屋。”
杜明昭抬手,打断谢承暄的话。
谢承暄察觉她态度有多冷淡,嗓子里全然是苦涩,可这苦果又只能他自己咽下、
他不再多言,抬脚便去了侧屋。
杜明昭还是那副无神情变化的脸,候在门口。
屋门一开,谢承暄拉住了吴氏的手,他板着脸头一次强硬道:“娘,你随我回谢家。”
“暄儿?暄儿!”吴氏跌跌撞撞由谢承暄牵着,她仍在控诉,“你怎来泰平堂了?娘是来小杜大夫的,这事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了?”谢承暄十分疲惫,“娘,你身子不好,莫要独自离开谢家。”
因吴氏一意孤行来闹,平白惹了杜明昭的生意,谢承暄想是因这个杜明昭才会不耐。
“你还说!你是不是执意要入杜家做赘婿?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吴氏眼睛不好,压根不知道杜明昭就在旁边,她高喊嚷叫道:“暄儿,我把话放在这了,你要非上杜家做赘婿,娘就一头撞死在泰平堂,毁了她这桩生意!”
何掌柜听后愈发气闷,“这位婶子,我们小姐又不曾说过要谢公子入赘,无缘无故的你就怪罪上泰平堂,这不合道理。”
谢承暄脸都通红了,前堂人众多,家事闹到泰平堂,他压根站不住理,“娘,你快别说了,我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