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完。
因为黎觉予的飞机还没到。
每次机场响起飞机起降的声音,粉丝们都激动站起来,往跑道两边冲,站在前排的记者会被迫再次经受同一种拥挤的磨难,最后发现不是玛丽的飞机,而是别的旅客的私人飞机时,大家又开始失望了。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会不会消息有假,玛丽不回巴黎了?”
“不可能吧!难道她直接回华夏去吗?克里希开赌注的时候,没有说她合约结束啊。”
赌注,这就是黎觉予在巴黎的影响力上升的原因了。
如果她只是单纯地在美国出道,成名,再回国,恐怕难以有现在这种影响力。
但黎觉予身后,是商人本商,克里希剧场。
黎觉予一去美国,克里希立刻做局开赌注,让大家下注[这个二十岁的年轻华夏女孩,能不能在百老汇立足],赔率100:1,奖金非常肥硕。
不少人投了[不会出名]。
也有人投了[会出名]。
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押注,直到亿万富翁拜尔德下注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下的是[不会出名],这不难理解,虽然拜尔德追求过玛丽,但他曾声明自己不会迎娶舞台明星,自然不希望黎觉予出名。
但亿万富翁的筹码,让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为了瓜分拜尔德的钱,大家纷纷投出相反的结果,也就是[会出名],虽然他们心理早已认定黎觉予不行,但…能和亿万富翁作对,一点钱算什么呢?
后面的事情不用详细介绍,因为黎觉予.玛丽居然真的出名了,事态惊天逆转。
厌恶资产阶级的无产阶级们,靠着这起闹着玩的赌注,赚得盆满钵满,一夜暴富。
而跟着拜尔德下注的富豪们,全都莫名其妙损失一大笔,等同于在巴黎街上向农民撒钱。
于是,就像纽约市的股票一样,玛丽的名字跟着赌注和暴富者的新闻一齐,频繁被记者编辑、大众们提起,名气顺应向全国范围传播,进而形成今天的画面。
…再回到航站楼现场,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忽然有个占卜师打扮的女孩,指着天上某个黑点,尖声叫嚷:“天啊,我有预感是那个,绝对是玛丽的飞机…“
“这是什么迷信…“
主编话还没说完,余光看到航站楼周边的人都冲过来了,赶紧扎紧马步保护地盘。
与此同时,飞机正在慢慢下降,的确是报道说的双翼机,和描述的文字长得一模一样。
人潮向前涌动,警察和机场工作人员吃力地维护秩序,不让人群靠近飞机,他们喊的:“小心,不要被螺旋桨砍伤了…”也没有人理会。
幸运的是,双翼飞机驾驶员经验十足,仿佛有提前预知一般,在人群的更远处降停飞机。
但也不算很远,二三十米的的距离吧。
大家用肉眼也能看到玛丽在飞机小窗口探出的明媚笑颜,看到她用纤细右手,抚平因为螺旋桨气流打乱的漆黑秀发。
然后不知道看到什么,玛丽轻捂住嘴巴,做出被吓的神情,挨在安托瓦内特少爷背后。
记者们似乎意识到什么,回头望去,脸上笑容在惊恐中凝固——人群暴动了。
这些人冲到飞机四周,有人爬到机翼上面,有人堵在飞机门窗处,都想一睹玛丽芳颜。
玛丽在安托瓦内特的保护下,近乎逃亡下飞机,却被人群堵在台阶上动弹不得。
“怎么办?”黎觉予问,她这上下两辈子都没遇到这种事情啊,一下懵在原地。
林恩沉吟片刻后,贴着黎觉予耳朵低声说:“叨扰。”,然后飞速拿过黎觉予的帽子围巾和外套,朝人群密集处,他们前进道路的两边抛去。
人群一下子疯了,几百号男女同时发出尖叫怒骂,争夺这些东西作为“纪念品”。
东西抢完了,他们才回过神来找“玛丽”了。
航站楼顶层,还有巴黎的大使及委员会,试图和这位女明星见面,打声招呼。
等警察完全控制住狂热的人群后,他们才从楼顶慢条斯理地走下来,朝人群中被推搡得衣服乱糟糟、头发乱糟糟,活像一个巴黎乞丐婆的华夏女人走去。
见到歌剧小红星是这样的形象,大家都有点失望。
大使忍着下跌的期望,朝女人递去一束鲜艳的玫瑰,说:“在巴黎,歌剧女演员结束后都会获得粉丝的一朵鲜花,期待你以后在克里希剧场的表演。”
女人仰起脸,将狂乱的燥发拂到脸后,露出一张满脸泪痕又不是玛丽的华夏脸孔。
她哭着说:“我不是玛丽啊,你在说什么啊?”
大使们示意她手上的帽子,上面还别有百老汇的徽章标志,一脸你别开玩笑的表情。
他礼貌又极有耐心地回复道:“你当然是,亲爱的玛丽。”
“我不是,我叫黎昭。”
黎昭觉浑身上下疼死了,只想快点回酒店,“如果你说是这个,这个是我下飞机的时候,不知道谁丢到我手上的,而我又恰好接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扬起手臂高高肿起的伤口,怒斥:“你们这群暴徒,我要告你们!告你们!”
大使、警察、路人都没有理会——黎昭是什么小人物,他们只关心玛丽去哪了?
黎昭还在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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