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房租更重要的东西!”巴尔夫人一边跑一边高声回复。
她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跑到五金店,气喘吁吁地对店内高喊:“麻烦师傅,我要打块牌子,越快越好,最好下午就能拿到。”
“钱的方面没问题?当然没有问题!”
在法兰西,人工制品加急费相当高昂,所以店内师傅立刻来精神了,问:“什么内容?”
“就写[百老汇明星玛丽,用过的厕所]吧!”
***
同样的影响,当然不会遗漏香榭丽舍大街。
艾伦快被店里员工烦死了——没有圣诞节假期的他,上班唯一工作就是答疑。
“是的,黎觉予就是玛丽。”
“我真的不知道她还唱歌剧,我只知道她晚上还有其他兼职…”
“对的,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早就去要签名了。”
…
诸如此类,无限循环。
短短几个小时,艾伦那脆弱的内心就受到好几次重创。
直到最后,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他和黎觉予真的是好朋友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再疑惑再反思,也无济于事了,因为黎觉予是真的走了,连个告别都没有。
艾伦强忍失去朋友的忧伤,试图专心致志工作,可这条香榭丽舍大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到处都有黎觉予的痕迹——彩妆服务业盛起,吸引各国客人,还都是素颜拜访的,彩妆娃娃彩妆版画入目皆是,各种各样的妆容名词出现在法语字典里。
什么夕阳妆,晨曦妆…甚至还有玛丽仿妆?行吧…
在这样的氛围下,忘记黎觉予似乎变成很难的事情。
艾伦拿着咖啡,倚靠在玻璃橱窗旁,眺望远处的尔克先生店铺的招牌,似乎在隔着虚无岁月,看着一年前那个过目难忘的女孩。
同样没有圣诞节假期的,陷入黎觉予思念中的,还有巴尔克先生店铺。
珍妮有一搭没一搭地调配粉底,时不时望向门口连声叹气,活像一块望夫石。
隔壁巴尔克先生幽幽出声:“别叹气了,再叹也不会把黎觉予叹出来的。”
“我就是很想念去年的今天,黎觉予宛如天神一般降临,把我从坏夫人手中拯救…”
安美琳不适时出声:“得了吧,你当时可骂她足足一个月。”
“我那是年少不懂事!“珍妮疯狂跳脚,”我现在可完全不一样了。“
的确,经过黎觉予的□□,珍妮的工作心态变得积极活泼,工作能力也有大幅度提升…现在黎觉予走后,她竟然成为顶替黎觉予位置的正式员工,帮客人设计妆容。
这样的职称放在去年,是珍妮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所以全体巴尔克店铺员工中,珍妮是最感谢,也是最不舍的黎觉予的人。如果不是对方逃得快,说不定她就要当场跪下来哭哭,求黎觉予不要离开法兰西了。
忽然门铃叮咚一声响,珍妮语气倦怠地说欢迎,顺便朝门口方向望去——迷迷糊糊间,她似乎看到黎觉予的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手上调配到一半的粉底掉落在地。
可等暖气烟雾散去,她才意识到来者只是普通的华夏女孩,半点黎觉予的惊艳感都没有。
失望透顶了。珍妮硬着头皮走上前:“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
来者,华夏女孩,很明显就是黎昭。她问:“这里是可以化各种妆容的,对吧?”
“对的。”
对话极其简短,完全没有法兰西商家对待有钱外国人时的态度。
黎昭忍不住地多看两眼珍妮,猜想她肯定是店铺里最出色的彩妆师,态度才会如此高冷。她指着某个版画,说:“就化那个吧。”
“好的。”
一如既往的简约。其实现在的珍妮,光是看着华夏脸孔就想哭,思念黎觉予得发紧。
而黎昭对这种心态浑然不知,也不知道自己和继姐擦肩而过的事情,她试图跟珍妮搭话:“跟你说件有趣的事情,我在法兰西呆好几天,天天都有人问我是不是玛丽。”
“我说不是,他们还要夸我很漂亮…弄得我都想去唱歌剧了。”
黎昭略带炫耀地说出这件事来,因为这张和玛丽长得像的脸,她已经吃过几次霸王餐了,只需要含糊地否认,对方就会变得热情起来,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法国人那么喜欢玛丽,但对她来说,这不是一件坏事。
分享完错认的趣事后,黎昭等着珍妮主动说免单的事情,却没想到对方脸色越发难看。
珍妮按捺着怒火,说:“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玛丽,玛丽漂亮得像一颗璀璨宝石,而你只不过是沾国籍光芒的黑色大便。”
“你怎么说话的!”
黎昭咻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含糊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侮辱…”
歌剧明星四个字还没喊出来,珍妮就先行动了——她猛地推开黎昭,化妆品乱七八糟往对方头上砸,嘴上还要破口大骂:“让你侮辱玛丽,让你侮辱歌剧,就你还想冒充明星玛丽,我可告诉你,真正的玛丽可是货真价实的贵族,从来不喜欢占他人便宜…”
“你你你…不想做生意了吗!”
黎昭惊呆了,心想怎么会有法国人那么粗鲁。
见街上路人都看过来,她只能在口头上为自己找补:“我又没说自己是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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