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笙想否认,虽然这是事实,但他那时肯定比司元柔现在成熟稳重,然而又想到自己干出的尴尬事儿,他毫无理由反驳。
他都已经牺牲至此,把不愿意提的陈年旧事说出来哄司元柔开心了,司元柔应该不会再不高兴了吧?
果然司元柔心情大好,完全忘了将军府的一家子,拉着萧淮笙问东问西,“那叔叔现在能认出我吗?如果我不告诉你我是谁。”
不说一下子认出来,但多想一会儿总能对的上,萧淮笙缓缓点头。
司元柔惊诧不已,“可我已经长了十岁,模样跟小时候不一样的!”
“一样。”萧淮笙仔细端详,认真比对她的眉眼唇,“还是那张奶包子脸!”
除了有一点点瘦了,脸上的肉少了许多,但模样大体没变,在萧淮笙看来是一样的。
司元柔被说“包子脸”不太开心,她早脱了稚气变成鹅蛋脸了,但她更惊讶于萧淮笙真的说能认出她,“那叔叔会认错我吗?”
“此话怎讲?”萧淮笙不解,“我只有认识你与不认识你两说,如何认错?”
司元柔补充道:“比如我跟我姐姐站在一起,叔叔觉不觉得我们长得像?如果只凭叔叔十年前对我的记忆,能分得清楚我们两人吗?”
萧淮笙认真假想一番,他虽然没见过司映洁几眼,但把她的模样记了八.九不离十,此刻与司元柔对比起来,“根本不像。”
那个女人有几处明显生得像她娘,跟司元柔这边承自她父亲的容貌区别很大,“你为何有这种猜想?”
司元柔摇了摇头,释怀般淡淡一笑,“我胡思乱想的,叔叔不要在意。”
她面上不显露,似当真无意说起,萧淮笙不多问了。司元柔默默感叹,萧淮笙隔了十年,都能准确认出她来,萧彦不过三年未见她,就分不清她跟司映洁,活该被蒙骗。
叔叔才是最厉害的,萧彦就是个蠢货!
司元柔与萧淮笙在府中平静地过了几日,萧淮笙的身体没再出大状况,至少司元柔没被萧淮笙拉着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她由此判断萧淮笙大体稳定病情了。
而这期间,萧淮笙把王府的一应大小事都交给她,让司元柔掌家。萧淮笙曾一直想让司元柔回将军府,那才是她的家。但带着她回门一趟萧淮笙发现将军府还不如王府,以后他的王府就是司元柔的家。
为了让司元柔对王府有归属感,真的把这个于她而言陌生的环境当做自己家,萧淮笙让司元柔亲手打理王府,她喜欢什么样子尽管布置,以后王府她说了算。
以前是方景苏帮着管家张吉一同照料王府,萧淮笙根本不操心。现在有了司元柔,方景苏同她交接事物,发现她小小年纪竟然懂得不少,人员配置、月例等级,还有各种活计的相互督查等等她比方景苏还熟练,方景苏夸赞道:“小嫂子会操持家事,师兄有了你一定家宅安宁。”
“小苏谬赞了。”司元柔被夸得不好意思,虽然她管家确实有经验,毕竟前世为萧彦打理东宫和后宫,他一群女人孩子要面面俱到可是让司元柔费了不少心,但被方景苏直白地夸,她可受不起。
“真的!”方景苏又道:“我看小嫂子的礼仪也好,你走路的模样跟一般人家的小姐都不一样。”
司元柔带有前世宫中的仪态习惯,不太好隐藏,尤其方景苏这种细心的一看就能发现,司元柔只好大方承认,“我从小这样,估计是天生的。”
方景苏笑道:“小嫂子你自己夸自己都没不好意思!”
司元柔摇头笑笑,她身上有宫规的影子,司映洁似乎没发觉。而司元柔也很奇怪司映洁身上怎么没有宫中礼仪的痕迹,司映洁前世也入宫了的,难道是她隐藏得好吗?
萧彦这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有太子妃之父言行不一,殴打妻弟的小人行径,后有太子妃之母泼辣凶悍,冲撞婆母至其卧榻不起的烂摊子。偶尔一次萧彦就忍了,当运气不好正巧赶上,但几次三番地这么折腾,换谁天天被御史参都受不了。
连皇后都忍不住同皇帝感慨,太子的亲事到底是喜事还是霉事?
皇帝亲口赐婚,当然不能说出打自己脸的话,“年轻人多经点儿风浪是好的,正好磨练太子心性。”
皇后对长子成婚曾是满怀期待的,谁不想看孩子成家立业尽享天伦之乐呢,但此刻皇后只盼着太子亲事能顺顺利利赶紧过去,别再出状况了。
皇帝又道:“不过司家那边儿确实不像话!”
皇后也应和着,没见过哪家女子这么能给夫家拖后腿的,这要是在平民百姓家里,当场对女方退亲,女方这辈子都许不上好人家了。可太子不行,只能吃了哑巴亏,更别说这是太子执意要的女人。
皇后仔细回想生养萧彦的二十年,她应当没生出个傻子吧,为何在女人的事儿上他脑子就是个木头?
皇帝斟酌一会儿,“这样,你遣两个嬷嬷去将军府给太子妃教教规矩,顺便敲打她们一家人。”
“臣妾遵旨。”
司映洁的婚期已定,忙着待嫁,还得帮着母亲在祖母面前说好话,偏这时候宫里的嬷嬷来教她规矩,司映洁烦躁不已,她哪懂宫规这种无聊的东西。
她在将军府本就规矩松懈,柳氏与祖母在这方面要求都宽松。而她前世入宫为后,萧彦疼宠她,舍不得她从头学一遍宫规,让她干脆不要学了,反正她是皇后,一切后宫之事都由她说了算,她就是规矩。因而眼前宫里的嬷嬷对她的礼仪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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