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惊愕,身体不自觉后退,复冲上前站在萧淮笙床榻一侧看他眉目轻轻皱起,泛着不自然的灰白感,追问道:“毒物来源我会查,阿笙他会有事吗?”
纪行云解释道:“还需再观察。他新中的毒是一种阴损的江湖毒药,专针对身怀武功之人,武功越高中毒越深。”
“此毒会令人疲惫不堪,食欲减退,气血亏空致死,且药效极快,通常来不及配齐解药便已经气虚身死。”纪行云执起萧淮笙的手腕撸起袖子指着血脉道:“你们看他的血脉颜色已经非常淡了,这才仅仅片刻的功夫。”
“解药用什么?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最快找齐!”方景苏搓手,只要纪行云给他药方他即刻出门。
“别急,解药我有其中若干,但只有一味比较难寻,哪怕药铺的老板都不一定见过此药。”纪行云说出为难之处,“如果京城药铺没有,需得上山现采。”
方景苏不怕累,只怕赶不及,“你只管说。”
纪行云让药童回去取来一本书,指着其中某页道:“此物名紫乌,生于山涧水底,水面和泥沙遮挡导致很难被发现。幸好此时正逢紫乌生长季节,若药铺没有你可去山里水底一试。”
方景苏记下图样,立刻转身就走。
“凶手那里应该也有解药吧?”司元柔根本坐不住,让她空等更是煎熬,“我这就去查!”
“先给他喂一些补气血的药。”纪行云已经开了药方让药童去煎,然后随司元柔去检查厨房。
司元柔让厨房家丁都站在院内,并未告知他们所为何事,然后让纪行云去搜他们的房间,一无所获。
纪行云又去厨房逐一检查食材、厨具,连打上来的井水都不放过还是没有可疑之处。
司元柔心愈发沉重,她手藏在袖子中,表面一派威严镇定,震慑家仆,其实没人看到她的手抖个不停。越是没有线索,她心中越不安,生怕萧淮笙就此一睡不起。
两人查了数个时辰,萧淮笙的坐骑、衣服、甚至他的梳子发冠纪行云逐一检查,司元柔也在翻找有没有什么不属于房间内的东西突然被放进来,居然都无所获。
萧淮笙竟然凭空中毒了一般?
司元柔急得红了眼,却发觉纪行云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她心底生出不太好的预感,只听得纪行云忽道:“王妃是与淮笙最亲近的人,若你来下毒,善后之事也非常便捷。”
“我不可能害他!”司元柔急着喊出一句,又重复了一遍更加清楚,“我害他做什么,他对我很好,世上再没有比他好的男子了。”
第98章 早已视他为至亲之人
司元柔踉跄两步,被纪行云质疑,心似被钝刀子磨肉般生疼,她忽然意识到被旁人质疑她待萧淮笙的心是如此难以承受的事。
“我与阿笙成婚两载,彼此照拂,早已视他为至亲之人。我日夜忧心他的身体,若他能好起来便是我折寿也愿意……”司元柔行至萧淮笙床侧执起他的手,“只有他好我才安心。”
纪行云并非质疑司元柔与萧淮笙的感情,至少在他看来两人相处融洽,也鲜少闹矛盾,但他很难找到除司元柔之外第二个能下毒不留痕迹的人,“这种毒可以通过饭食茶水吃进腹中,也可由口鼻吸入体内。王妃接触淮笙这些事情最多,我很难不怀疑你。”
“不是我……”司元柔否定道。
“我可以信任王妃,但在找出真凶前,王妃还是与淮笙分开较好。”纪行云虽是建议的口吻,但眼神坚定不容商量,说到底他还是没有打消疑虑。
司元柔绝对不肯,不是她做的事为何要避嫌,萧淮笙病重至此,她若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床榻,该有多煎熬?
一定有她遗漏的地方,才被旁人钻了空子。
可是毒到底是如何进入萧淮笙身子里的?
司元柔灵光一闪,吃食和茶水是最不可能的,唯有萧淮笙的吸入她不可控,而太子与太子妃到访不久……
司元柔还记得两人身上的香味,司映洁身上花香浓郁,萧彦身上的味道她从未见过。她急忙将猜测告知纪行云,描述了萧彦身上香气的草药味儿,纪行云果然神色大变。
“你说,太子身上熏了毒香?”纪行云又再次确认,他明明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却还是脑子嗡嗡响。
他又换了种问法,“太子,他竟然谋害亲叔?”
司元柔也觉难以置信,可她正是在萧彦身上闻到了草药味儿,她不可能把司映洁跟萧彦身上的味道搞混。可她也不能理解萧彦害萧淮笙作何,一来他们是亲叔侄,二来萧彦登基少不得萧淮笙帮衬,无论如何萧彦不该暗中对萧淮笙下毒手。
司元柔猜测是否她与司映洁的私怨波及了萧淮笙,是司映洁想借害萧淮笙之事报复她?
纪行云却道:“如果真是太子夫妇做的,太子必然知情。想要衣服上达到毒害近身之人的程度,衣料必然经过长时间熏蒸才能附着足量的毒。太子不知情,不可能穿上味道极大的衣服。”
司元柔忽然伸出袖子,“纪先生看看我身上有没有沾味道?”
“没有。”纪行云轻嗅司元柔的袖口,“这种毒味道很难留在衣服上,一定是经过处理才能长时间保留在太子的衣物上。而且你已经活动一日,就算轻微附着了一点,此时也早就散了。”
“那该如何?”司元柔一看萧淮笙虚弱的样子便不能轻易放过萧彦,“我们趁太子销毁衣物前禀告圣上,让陛下查他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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