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卫蔷笑着应道。
车行到朔州停下,沈秋辞听林昇对他说:“我在朔州有友人要见,开车之前我就回来。”
沈秋辞的手指张开想握住林昇的袖子,到底是没有。
“林昇啊林昇,你莫不是故友遍天下?”
“倒也没有,从军这些年,总有些同袍故旧。”
听见人走了,沈秋辞低下头,脸色已经变了。
同袍故旧?
是了,林昇这等相交一刻已成三秋的性子自然故旧无数。
并非只有他,并非只有他沈秋辞。
栗子壳碎开,里面的肉成了泥。
沈秋辞松开手,透着香甜气的栗子落到了地上。
卫蔷要见的人是朔州刺史欧怀月,云州矿山出了事,她除了让云州监察司司长杜明辛调查之外,也让欧怀月挑选得力之人前往云州矿山做管事。
欧怀月早等在了车站前,见一个戴着幕篱的人大步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卫玔儿,她连忙迎上去道:
“元帅,霄风阁管事林琉璃求见。”
跟在她身后的林琉璃连忙将怀中的密信递给卫蔷。
“元帅,南吴江州王杨宪调兵北上,意图借道荆州攻打复州。”
卫蔷看了一眼密信最后的时间,是九日之前。
从江州调兵往荆州少说要两日,还要横穿荆州攻打复州。
“杨宪打复州已经打了五日了。”
卫蔷深吸了口气。
“令纯钧部苏长于带兵西进守住西北、泰阿部卫莺歌带兵往秦州替龙渊部,两部小心甘州乌护和大蕃作乱,巨阙部申屠非收信之后五日内攻下宿州、龙渊部符婵收信之后五日内换防南下襄州以作策应。”
“令长安京兆尹元妇德、梁相陈伯横即刻南下,与卫雪歌携手,务必将襄州邓州两地握在手中,陈伯横总领军备一事。”
“令鱼肠部洛阳管事卫瑾瑜造势南吴北伐一事,东都没有往北逃的世家算她失职。”
……
卫蔷快步走向牵着马等自己的李若灵宝,一道道军令政令已经传向各军各处。
翻身上马,手握长刀,卫蔷看向欧怀月:“那车里与我对坐之人有细作之嫌,让人跟着他。”
“驾!”
纵马飞驰,卫蔷向南而去。
火车缓缓开动,沈秋辞听见有人坐在了自己面前。
“此处有人……”
“我知道,我要去绥州寻友,林队长有急事就将票卖给了我。”
女子的声音有些冷,沈秋辞的眉头皱了起来。
“林昇出了何事?”
柳般若仿佛无意道:“听说南边起了战事,林队长去做先锋了。”
第218章 奔马 “意气用事,战后领八十军棍。”……
虽是往南行,可冬日已来,冷就是冷,从落雪之地到冬雨之处,簌簌寒风无处不在,若是加上些湿气,行了一日的路脱了衣衫能见中衣上都是碎冰,十年前北疆突遇严寒,有信兵跑了一夜,等到了营中已经是被冻毙在马上的尸体。
幸好如今有了棉衣,比丝绵便宜还暖和,穿着棉袍外面再裹外面缝了裘皮的大棉罩袍,好歹能抵御了寒风。
伴刀与油锅都是万中无一的好马,李若灵宝她们骑术更是远不及卫蔷,卫蔷干脆让她们带着东西慢行,自己披雪驾风往南奔去。
两马换骑,从朔州到晋州上千里路她不过两日半就到了,龙泉将军白庞在晋州迎她,知她军务紧急,又将自己的战马“菜墩”借给了她。
“老白我这般胖,它能带着我日行三百里,虽然不及油锅,也是极好的马了,元帅您可爱惜些。”
说是让卫蔷爱惜马,不过是让她爱惜自己罢了。
卫蔷将手中热汤饼连喝带灌吃下,笑着说:“放心,我是去复州共谋军事的,不会让自己身子累垮。”
菜墩是一匹浑身赤棕无一根杂毛的好马,卫蔷见了就喜欢,拍拍马肚子,她对白庞说道:
“我令瑾瑜在东都做出南吴攻破复州剑指东都之态,你守着北面一线,别让那些世家进了咱们的地界。”
白庞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肚子上:“元帅放心,这事交给老白。”
说完,白庞又说道:“元帅你要南下,可是要从洛阳附近过黄河?我遣人……”
从晋州到南边复州,虽然要走上二百里的山路,在洛阳边上渡过过黄河是最近的,那条山路早被在这守了快五年的湛卢部给拓出了路,比沿着汾水南下在河中府渡河要近二百里。
卫蔷伸了个懒腰,重新将烘了一个时辰的里外两件棉衣穿在身上:“此事不必你操心,有人帮我。”
紧修整了一个时辰,卫蔷就再度上路,今天她要横穿中条山,明日早上渡过黄河。
第二日一早,卫蔷从绑在树上的棉睡袋里出来,骑着金色的油锅带着两匹马到了黄河岸边。
为了防着脸被冻烂,她脸上裹着棉罩子,拿下面罩,露出了简单的发辫,这打扮一看就是从北疆来的。
清早起来干活的船夫忙着开船往洛阳去,看见那三匹神骏非常的马便知道这来人极为不凡,连招呼一声都不敢。
卫蔷也不急,在河边买了个胡饼一碗热水便作早饭。
一艘昨夜在北岸过夜的船虽然不大,但是悬绸挂灯,气派非常,一看就是东都城里的豪强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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