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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吗,我们说好了的,等你腿好了,我们去了西域,吃着葡萄喝着酒,你还要跳胡舞给我看。
    卫瑾瑜穿着一身素白锦袍,越发显出了几分贵气,她俯身到赵启恒脸旁:
    “师父,西域虽好,若非无奈,我又何必远离中原?”
    她拿起水袋将加了糖的水往赵启恒的嘴里灌。
    “我想和师父在一起,有我姑母阻我,要是没了我姑母,我们自可相守。”
    赵启恒被水呛到扶在床边一阵骤咳,卫瑾瑜也不嫌污秽,用手拍他的后背。
    “没有西域,有中原,想吃葡萄饮美酒看胡姬,自然有人奉上,师父,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你不用再做郁郁寡欢的亲王,我也不必做隐姓埋名的卫瑾瑜。”
    终于喘过气来,赵启恒去拉卫瑾瑜的手,被她避开了。
    “师父,你等我。”卫瑾瑜对赵启恒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她的腿从来没断过。
    赵启恒伸出手,什么都没抓到。
    三月二十一是个好日子,黎国大辅卫蔷在绥州停留了四日,明日清早就要继续南下。
    入夜,八门火炮团团包围了卫蔷的住处。
    新任龙泉将军李瑄坐在自己的住处,看着面前的灯。
    与年近五旬的苏长于,早已老迈的龙十九娘子不同,与刚过三十的卫莺歌、卫燕歌、卫雅歌也不同,他今年三十有九,正是一个将领最好的时候,勇猛亦稳重。
    “咳咳咳!”似乎是被灯烟呛到,李瑄连着咳了许久。
    在一个将领最好的时候,他得了肺疾,有风时节就不可骑马,连六十多岁的龙婆都是骑马北上入太原,只有他,坐在一辆马车里如寻常妇人一般。
    十三年前的冬天,二十六岁刚刚掌上万人马的李瑄为了接应夜袭蛮人的元帅与申屠休,在雪地里趴了一夜。
    随身带的护身铜炉他给了一个才十五岁的新兵,自己的半边肺却被冻坏了。
    谁还记得他能骑马夜行八百?谁还记得他武艺与申屠休相当能与元帅走三百回合?
    可他得了什么?
    他和寻常的百姓一般吃胡饼吃饺子,他也要下地耕田,他什么都没得到!
    十数年岁月,一副康健身子,他什么都舍了,却什么都没得到!
    “咳咳咳!”
    眼前恍惚看到二十二岁的元帅拎着几包药材来找她,李瑄笑了下,低声道:“传令下去,放炮。”
    “轰!”
    骇人的巨响惊碎了绥州城的静夜。
    第246章 尸首 “我不过睡不着出来晒晒月亮,却……
    “殿下,李将军那边动手了!”
    穿着白色锦袍的女子斜坐在椅子上正揽镜自照,闻言用尾指抹去了唇上的胭脂。
    “那我是不是该换回布衣脱了锦袍,去给我姑母当孝顺侄女?”
    说话间,她抬手将发上的金簪取了下来,脸上带着浅笑:
    “你们可看见我姑母去了?”
    报信的人跪在地上小声道:“八门火炮连发三弹,佛祖下凡都救不了,西河巷一条小道都走不进人了。”
    女子似乎有些满意:“那我姑母还真是死得惊天动地。”
    她站起身,随手将身上的金玉带解了:“赶紧更衣,我还得给我姑母奔丧。”
    一个青衣婢女缩着脖子走上前来给她换上了布衣。
    白色锦袍落地,女子口中还在感叹:“可怜我姑母聪明一世、搏命一世,与人争了十几年,偏偏不愿做皇帝,就只能这么死于天了。”
    换上了黑色布衣,女子又看向那报信的人:“是不是该将我的剑和马还我了?绛州离麟州太近了,只怕明天传了信出去,后天越霓裳和叶妩儿就要来了。”
    “马就在院外。”报信的人看向婢女,那婢女退出去,不多时,把一把剑拿了回来。
    女子拔出来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没想到李将军竟然这么怕我,连开刃都不敢。”
    将剑悬在腰间,女子跨步走了出去。
    报信之人连忙跟上:“恭送陛下!”
    听见“陛下”二字,女子停住了脚步:“你带来的人,让他们都唤我一声。”
    她身后弯腰跟着的人连忙回头对左右道:“还不赶紧恭送陛下?”
    两侧的人腰间挎刀,也不知是来护着的还是来逼着的,听带头的这么说,他们也连忙跪下。
    “恭送陛下。”
    ……
    爆炸声惊动了绛州城的守军和监察卫,他们来的时候只见连着三个院子都被炸成了废墟,临近的院落都窗落床散,数十丈外的民宅也被震的窗棂动摇。
    除了城破那日绥州百姓都再未听过炮声,此时有人躲在屋里瑟瑟发抖,也有人拿着菜刀扁担之类出了门户,原本静谧的整座城渐渐喧闹起来。
    不多时,绛州监察司司长徐经史骑着快马赶到:“死伤几何?可有看见行凶者的人证?听声响似是火药火炮之类,快去路上寻踪迹!”
    说完,徐经史下马自己蹲在了废墟旁抓了一块碎瓦深嗅了下:“是前年的产的七硝弹,各处军库都有,也在军库有……元帅来了绥州就有人闹事,只怕要出变故,住在此处的人是谁可知道?”
    四周忽然如死般寂静。
    “司长,西河巷这三户是专门腾出来给元帅、不,大辅及秘书司一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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