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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已经有圣上送的玉雕了,郑玉磬又不是虔诚的教徒,没必要再安放一个在内殿,这尊木雕又太像她,将来等宫里其他嫔妃有孕,自己想要转手把萧明稷的东西送出去,也有点困难。
    毕竟如果不是她儿子将来做皇帝后纳的嫔妃,宫里大概没有哪个怀孕的女人会愿意看见贵妃这张脸,不拿来做诅咒她真是可惜了。
    这东西她扫一眼,大概就能直接扔在库房里吃灰十年二十年的。
    元柏见到方才送到自己身边的东西又被枕珠和一些内侍拿了上来,欢喜地挑拣,当然他的挑拣也仅限于那些不能被吞进去的玩意,就像是那华丽的宝剑和弓矢,也得挂在高高的墙壁上。
    郑玉磬让宁越抱着十皇子,自己的眼神却有意无意扫过那观世音的雕塑。
    上面的佛珠颜色果然略有些不大相符,像是与木雕不同的材质。
    一般这种整块雕刻的东西,是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失误,就算是有,也该寻一个相近的,更漂亮和谐。
    她的手抚摸上雕像同样纤细光滑的手,迟疑片刻,将那串佛珠取了下来。
    佛珠似乎是用鱼胶固定,虽然稳固,但不需要费太多力气,轻轻巧巧就拿下来了。
    这串佛珠普普通通,不细看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
    但是郑玉磬却下意识想起来,那个名为扶风的地方。
    “阿育王寺的佛珠,似乎就是这个样子,”她握了这串佛珠在手里把玩,轻嗅味道,倚着榻想起当年旧事,“当年我见有人戴过寺庙里求来的佛珠,只是样子记不太清楚,但味道却还记得。”
    她初到长安,人生地不熟,对一些事情知道的不算清楚,曾经也有秦君宜的同窗过府做客,他的夫人祖籍扶风,身上的香囊比较常见,衣着相对朴素,可靠近斟酒时总会有些不一样的香气。
    郑玉磬当时以为是那位夫人身有体香,但又不好意思问一问,后来熟起来一些悄悄问了,才知道她那日是佩戴了佛珠。
    佛火化之后的舍利被分成八万余份,被当初天竺的统治者奉送天下各国,建造寺庙供奉,弘扬佛教,而扶风的阿育王寺正是其中一座。
    后来秦君宜去了那个地方做县尉,便记得去那座已经建立数百年的寺庙看一看。
    据说那座寺庙还有千佛碑,十分受圣上的重视,比一般的寺庙要宏大许多。
    但是她只听说过,也从来没有见过,对那佛珠的记忆早就模糊了。
    枕珠听着娘子这样说,不免有些吃惊,她是知道那一串白色佛珠存在的,三殿下虽说奉旨去过,但所请的雕塑并不是从扶风送来的,特地挂上一串扶风之物的可能微乎其微。
    如果眼前这一串是前姑爷留下来的,那萧明稷托溧阳长公主转送的,又是什么?
    郑玉磬想起席间萧明稷略含探究的眼神,心乱如麻,当真是出自他的授意吗,如果是,这个人又有什么目的?
    “先都收好放下去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郑玉磬定了定心神,她对于这些东西并无太多偏好,也只笼了那串佛珠在手里,将几样不算太过贵重的小件留下赏人,然而还没等宫人收拾齐全,就见外殿的小黄门进来禀报。
    “娘娘,钟婕妤过来求见,说是请娘娘原谅。”
    郑玉磬对于钟妍说实话顶多是不喜欢,偶尔利用一回,惩罚说不上,但圣上应该很中意钟妍这张脸,受不得她顶着孝慈皇后这张脸被人责罚,自己这个时候又不能对她用刑。
    她是萧明稷送进宫的人,这个时候来挺怪的。
    怪给人添堵的。
    “叫她回去吧,圣人都没拿她怎么样,我算什么,怎么好无缘无故责罚圣上的嫔妃?”郑玉磬索性一个都不想见,她淡淡吩咐了一句:“你们都出去,我先歇一歇。”
    “应该是圣人说以后内廷都要娘娘管着,估计钟婕妤是怕了,”宁越低声道:“娘娘不清楚,自从您生产之后,圣人至今没踏足承欢殿。”
    一个后宫里的女人,还是听命于某个皇子,这样的命运不可谓不悲惨,她失了宠,对于萧明稷的作用大打折扣,无论是圣上还是萧明稷都很难再给她撑腰,而且如今是这个善妒的贵妃在打理内廷,万一磋磨她,她恐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圣人的心思当真比女子还要善变,这才宠了几个月,便又丢开手了,再等几年,不知道又要宠哪个新人,”郑玉磬恹恹道:“若只是这一点事,你告诉她只管放心,本宫不会叫她缺衣少食的。”
    但是圣上去与不去,她就不打算管了,为着她举荐女官,两人已经生了一场气,而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醋生气,下了皇帝的脸面,虽说有故意的成分,但可以知道,圣上对此也少不了一番生气。
    所以她如今也懒得去左右圣上的夜晚了,他要来锦乐宫就来,不来就算了,虽说近来频频留宿,反而将紫宸殿空置,但她也愿意应付应付,顺从圣上,也满足了自己的一些需求,只是有时候圣上在那方面实在太强,她第二日都没什么精神。
    圣上现在也好说话得很,若她勉强了些,应付不过来,他也不会强求。
    那小黄门去而复返,低声说了说钟妍的哭求,宁越觉得这样的影响也太坏,叫人觉得贵妃刚刚掌权便欺负嫔妃,似乎也不大好:“娘娘,奴婢打发了婕妤去,不叫您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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