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07页
    上皇原本瞧她便是一个可以随便取乐的臣妻,所以强夺了也不在乎,然而叫她最难受也是最恶心的是,当初她真心喜欢过的人用与他父亲同样的手段,叫她一遍遍回忆在道观里的屈辱,还要质问她为什么不肯虚与委蛇,明明都是受过一次的了。
    他讨好,他胁迫,他做了那些丧失颜面的事情,不是单纯为了叫她高兴,是为了叫她高兴之后肯满足他的要求,人哪里会那样无私的真心,一旦她真正说出心里话,那么他那略与年龄不相符合的赧然与卑微就全变了,变得狰狞可憎,与上皇当年别无二致。
    那些欢愉、那些讨好全都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君王凭借着自己的权势强行欺辱,还要她感恩戴德,不给她一点见到光明的盼头,还要她识时务地活下去,继续满足他们,就算是翻脸,也是只有她受到伤害。
    萧明稷的卑微,建立在他们的不对等上,他高兴的时候可以这样,不高兴的时候便可以收回,甚至将那份低声下气的屈辱转头加倍奉还到她的头上。
    “娘娘,您都入宫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有心存幻想的时候?”
    宁越顿了顿,他自然不会去寻她想要的药来,只是出于习惯从袖中拿出可以消肿的药膏为她仔细涂抹,缓缓劝道:“圣人原本就是没有真心的,他在意的永远都是他自己,拿您当作消遣取乐的玩意,您和圣上说真心话,他怎么会应您?”
    皇帝说盼着她能快活,能真心,可是当她天真地相信之后,必然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从来就没有尊重过她,却总是说着爱她。
    “你说的对,倒还不如叫我死了,反而还落得清净。”
    郑玉磬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指在自己腰背处游走,可是依旧避不开那份伤心,“我常常想一死了之,但是我若是死了,元柏这么小,肯定也是活不下去。”
    她心中矛盾得厉害,不知道是该叫元柏和自己一起了结,还是该继续强忍着恶心同萧明稷求和,想法子让元柏躲到一个谁也发现不了的地方,自己再饮药而亡。
    “娘娘,您有这样的想法做什么?”宁越瞧着她这般难受,心里恨不得杀了萧明稷,然而两人却是如此的无能为力,他伏在她耳边轻声道:“该死的人是他,您有什么错处?”
    “无论怎么样,您都得活下去,”他柔声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他还能坐享江山,奴婢替您洗身,万一药效过了,您一直是这样的姿态,怕是容易有孕些,求求您了,别说这些丧气的话。”
    他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在她耳边安慰,温热有力的手掌在她光洁肌肤的穴位上按揉,并不如以往按身享受的时候舒服,但郑玉磬原本失神的面颊瞧着却恢复了些神智,紧紧抓住丝被,不肯叫宁越的手劲松些。
    宁越是与萧明稷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他却能如此柔顺伪装,从他的手底下活下来,郑玉磬有时候瞧着他,多少也会看出些自己的影子。
    他从来都是那么会悉心安慰自己,其实他说的本来也没有什么错。
    该死的那个人,原本就是萧明稷。
    ……
    元柏醒来的时候看见枕珠姑姑在自己的榻边,稍微有些惊异,阿娘不是一个特别愿意在冬日早起的女子,但是当他听到那本不应该出现在清宁宫里的动静时,朦胧的双眼逐渐清明,却没有问。
    阿娘以前是最疼爱他的,见他喜欢读书虽然心疼,也会支持,甚至常常看着他胖胖的小手握住笔,宛然一笑,说他有几分肖似他的父亲。
    可是自从这位皇兄从封地来了之后,阿娘便再也没有看着他读书写字过,他也没有再见过阿爷和窦侍中,阿娘的眼里满含惆怅,那份曾经带了忧伤的温柔逐渐变成失去生气的哀怨。
    枕珠姑姑带来了他很喜欢吃的点心,瞧着他漱口,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端到了他的面前。
    “殿下今日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不如再多睡一会儿,”枕珠陪着自家娘子经历了许多,如今也有几分沉淀下来的温柔,拍哄甚至有几分央求着他道:“殿下这个年纪,真应该是多睡睡的时候,等您睡醒了,奴婢带您去见太后娘娘好不好?”
    元柏想了想,他其实这个时候哪有不困的道理,然而听见那阵响动以后,小小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要睡也难了。
    但他还是很听话地钻进了温暖的锦被,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进入梦乡。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枕珠却绝口不提去带他找阿娘这件事了。
    “姑姑,我阿娘呢?”元柏从榻上起身,身侧有内侍替他套上小小的鞋履,“难道阿娘还没有起身吗?”
    尽管是冬日,可外面的日光正好,已经是近午膳的时候了。
    枕珠的面上似乎刚刚哭过,还没等她编出什么谎言来回秦王,门外站着的一位内侍已经上前一步,和善恭谨地禀告道:“回殿下的话,太后娘娘起身以后已经去见圣人了,因此不在宫中,恐怕殿下今日是见不得娘娘了。”
    第7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皇帝身边的内侍等到约莫下朝的时分便奉命过来接郑玉磬到皇帝暂且处理政务的书房。
    如今紫宸殿还没有空闲出来, 今上便暂在丽景殿处理政务,另设一处书房,皇帝下朝之后用了早膳,正好请换了便服的郑太后陪同处理政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