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芷眼皮一跳,心脏剧烈窜动起来。
她居然长得像江贵妃?
“那、那江贵妃……”
皇贵妃弯了弯嘴角:“说起来,那会儿的江家,也是盛极一时。家族里出了个尚书、出了个常胜将军、还出了个贵妃。江贵妃宠冠六宫不说,膝下还有个十五岁的二皇子。我记得很清楚,成平十三年,江贵妃的亲弟弟率军出征北伐,带着二皇子一起去边关历练,本想着若是他打个胜仗回来,江贵妃就能封后了,谁知怎么着?那一仗惨败,好端端的常胜将军犯了军中大忌,指挥失当,回来就被下了狱,二皇子也在那一战里殁了。”
颜芷忍不住捏紧了袖口,直觉接下来的发展不会令人太愉快。
“证据确凿,满朝文武都要斩那常胜将军,陛下能怎么办?”皇贵妃长叹一声,“后来,江贵妃就没了。”
颜芷一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怎、怎么没的?
皇贵妃望向颜芷,回答了她的默问:“是自缢。”
第8章 . 解围 我在这儿等了你三天。
宴席就要开始了,长乐宫邀请的客人们也陆陆续续来了。
颜芷出了正殿,坐到东阁里专为她准备的坐席上,还有些心神不宁。
虽然据书圆说瑶华宫早几年前就里里外外翻修过,颜芷入宫这段时间,皇帝更是为她把瑶华宫后面带着的小花园扩建了一番,如今那后园里的亭子还没修完呢。
但她想想皇贵妃告诉她的事,什么瑶华宫里面住着从前的宠妃,还吊死过人,她就瘆得慌。
她想追问些细节,又有些害怕,恰巧皇贵妃不乐意往下说了,她只能止住自己好奇的心思。
颜芷双手捧着案上的一杯凉茶,朝着到场的嫔妃们,一一望过去。她们多是些年轻的娘娘,约莫二三十岁的年纪,似皇贵妃与贤妃这种在宫中待了几十年的,阖宫上下再也找不出旁人了。
嫔妃们挨个儿上前,向皇贵妃敬茶,说几句好听话。颜芷就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就好像个局外人。
倒是一旁的陈贤妃好奇地打量她片刻,笑说:“荣国夫人这是怎么了?瞧着有些闷闷不乐的。”
颜芷回神,面上又扬起明媚的笑:“怎么会?我是许久没见过这么多娘娘齐聚一堂,一时看花眼了。”
她眨了下眼,声音又带着些少女特有的娇俏味道,仿佛是在用力表现自己没有不高兴。
皇贵妃听见两人说话声,瞥眼过来,啐道:“贤妃你别听她胡说,她是下午就来我这儿玩了半天,这会儿定是累了。”
站在皇贵妃身侧的杨美人立时捂着嘴娇笑起来:“看来荣国夫人与咱们皇贵妃娘娘感情就是深厚,旁人比不来呢。”
颜芷脸颊两侧适时染上几丝绯红,她在众人的笑声中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全是后妃的宴席,没那么复杂,娘娘们送完礼、道完喜,就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众人开始吃席,一旁也请了教坊司的乐伎弹奏助兴,席上时不时再交谈、调笑几句,转眼宴席就过了大半,而天还亮堂着。
快结束的时候,殷王来了。
殷王是皇帝第六子,如今在礼部任职。
说起来皇帝后宫妃嫔众多,子嗣却并不丰盈,皇子们满打满算也就十三个,还有些夭折、或是成年后牵涉进谋逆案里丢了命的。如今还活着的,也就排行第六、第七、第十、第十三的四位王爷。
殷王以刚过三十的年纪,成了兄弟里面最大的那个。而最小的十三爷景王,今年才刚满十四岁,比皇太孙还小上许多。
殷王生母出身低微,幼时多由皇贵妃抚养长大,因此与皇贵妃格外亲近。今日皇贵妃这生辰宴,他怎么也要来尽尽孝心。
乐音适时停了。
须臾,便见身形挺拔的殷王大步入了东阁,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亲王礼服,宽背挺阔,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中央,朝上首的皇贵妃行拜礼,声音浑厚:“儿臣给母妃请安,恭贺母妃生辰之喜。”
皇贵妃皱起脸来,怪罪道:“你公务繁忙,早就派人去给你递话说不用赶过来,怎么还非要来?”
语气虽然是责怪,但脸上那笑意,怎么都遮挡不住。
殷王道:“再忙也不能忘了为母妃庆生。”
他示意身后跟着的内官,送上一抬大箱子,两个内官抬着都吃力。只看这阵仗,就知道这礼物绝不小气。
皇贵妃乐得合不拢嘴,连忙说:“你费心了。不过这儿坐了你那么多母妃,你还没拜见呢。”
殷王一怔,这才看向阁中两侧端坐的后妃们,他连忙微垂了眉眼,笑着拱手,朝两边各行了一礼:“是儿臣的不是,让各位母妃见笑了。”
颜芷混在一众宫妃中间,破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这人还是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下意识往一边挪了挪身体。这一微小的动作,就被殷王余光察觉了。
他抬眼,目光与颜芷相撞片刻。
颜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错开了眸光。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皇帝的儿子孙子们,她总是有一种很诡异的别扭感。
那殷王的眼神让她不舒服,跟之前在陈贤妃那里遇见的那个宦官还不太一样。那宦官只是看起来对她有些痴迷和渴望,而殷王……就好像有小虫子顺着她的袖口爬进衣服里叮她一样,弄得颜芷忍不住悄悄挠了好几次自己的手腕,雪白的皮肤都挠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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