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可是好进不好出啊!”曾庆典说道。
何清越捧起已经凉掉的茶杯喝了口茶,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就算为国捐躯也比蹲一辈子大狱要好吧。”
吕红瑞微微抽气,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能在首长面前轻松写意般说出这样冷酷的话来真不知道该说她胆大好还是不知所谓好。
曾庆典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不自然的痕迹。
跟曾庆典这样的人精说话最好不要留有余地,也别试图说一些拙劣的谎言骗过他。所以从始至终何清越都没有说假话的意思。面对曾庆典审视的目光她也十分坦然的回视。
这是她第一次露出自己冷酷残忍的一面来。
好一会儿曾庆典才笑着说:“我觉得你比较适合部队。”
何清越笑了笑,不置可否。“您过奖了。”
“我可不是在夸你。”曾庆典哼了哼,“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明天九点半的飞机,走前我会再来看一眼的。这期间有什么事您随时叫我。”何清越说道。
曾庆典点点头,没说话。何清越背着药箱要走出小楼的时候身后传来曾庆典的声音,“事我会给你办好的。承诺还作数,我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至于占你个小丫头的便宜。”
何清越愣了愣,看她那呆呆的样子曾庆典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别杵这碍我的眼。”
直到何清越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吕红瑞才有些不解的看向曾庆典。“首长?”
“可惜了……”曾庆典含糊道。
吕红瑞蹙了蹙眉,“首长,这样的人心太硬了。”
“心硬?她软得很呢!”曾庆典哼笑道:“这小丫头真对脾气。”
说完慢悠悠的上楼打算看看小孙子的状态。
吕红瑞留在原地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摸到了点门道。
对着敌人心就硬,对着自己全心接纳的家人就变得柔软。
为了让姥姥姥爷安心,所以就给倒霉表哥安排个‘出路’?可是直接放出来不好吗?
吕红瑞没想明白,隐隐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没抓住。
晚上吃过晚饭,趁着一家人都在何清越就把事情说了。
“我是这么想的,等她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人也三十好几了。没什么手艺,年龄还那么大了,身上还有污点,工作也不好找。如果出来还像从前一样混日子还不如不出来。”
“部队里虽然辛苦点,但肯定是能学到东西的。最起码能把他那性子磨一磨,坏习性改一改。如果他在部队能上进点也不难进步。”
“部队,有没有危险啊?”张英小心翼翼的问道。
何清越抬头看她,认真地说道:“危险肯定是有的。尤其是曾首长那边的部队,都是特种部队,需要签署保密条令的,几乎很少能跟家里联系上。像是曾首长身边的人有不少都是杀过人的,能在那地方留下的没有一个会是孬种,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那万一……”张英不敢继续问下去了,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王财没说话,他手里握着旱烟卷,十分钟前开始卷,直到现在才卷完。
他抿了下口水,固定住封口。眼眉低垂,十分认真的看着旱烟。但谁都知道他的思绪不在烟上面,直到张英碰了碰他的胳膊,“老头子。”
王财抬起头,点上烟卷。旱烟的辛辣味顿时弥散开来,烟雾将王财笼罩住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好像过了许久才听到他的话,“去吧。”
“老头子。”张英不敢相信似的。
王财闷闷地说道:“你以为监狱是啥好地方啊?好人在里面待十年都能呆废了,更何况他。送去部队,生死有命,他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拼出一条路来,别净想着窝里横。”
“咱们都是没本事的,教不好他。就把他交给国家吧。是好是歹,以后他看着办。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得担起事来了。”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王春华看张英愁容不改的样子安慰道:“送去部队也是个好事,就像我爹说的,监狱里乌烟瘴气的啥人都有。他要是好的不学就学坏的咱哭都来不及,还不如进部队锻炼锻炼呢。再说了,现在都和平年代了,哪有那么多仗可打啊!”
孙庆军也点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再说了,那位曾首长一看就来头不小,连咱们省一把手都惊动了。林子要是进去能好好学,以后肯定差不了。没准还能坏事变好事呢。”
这句话让老太太心动了。
说到底还是自家孩子,能有一个好的选择谁也不想他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行,那就这样吧。”王财拍板定下来,“送部队去吧,以后啥造化就看他自己了。”
“啊,那就送去吧。”张英点点头,“最近可以去探监吧?从他进去咱也没去过,这次去一趟吧,到时候好好跟他说说,让他别再拧着来了。进部队好好学,可千万别再犯浑了。”
王春华看了看父亲,应了一声。“哎,等我看看日子,去看看。”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长没长记性。小瘪犊子让他吃点苦头。”张英又开始絮絮叨叨,“也不知道里面挨没挨欺负,以后进部队就更不是想见就见的了。看看需要啥买点啥,衣服啊,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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