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静在主办国呆了好几年,对情况很了解。
她带着二人除了参加活动,还四下里走了走。
相比起巴黎,这里相对安全,可苏联情报人员渗透很深,被盯梢、被窃听是常事。跟使馆人员接触时,经常发现后面缀着“尾巴”。使馆人员都习以为常了,附属国都是这种待遇,被人家控制着,没有主权可言。
交流活动持续了一个星期,就转到了邻国,开始下一站访问。
一圈转下来,花费了两周时间。
代表团启程回国了,田小苗和江黎明前往巴黎,开始第二个任期。
这时候,已进入了一九七零年。
外交工作进展显著,不管是东欧国家,还是非洲、南美国家,都建立了稳定关系。尤其是对发展中国家,影响力日益增大。国内经济形势也稳定下来,“抓革命、促生产”颇具成效,斗争也转向了上层,跟老百姓关系不大。
田小苗和江黎明投入到了工作中。
除了使馆方面的事务,重点是国际关系,尤其是跟米国方面的。
早在去年,米国通过东欧某国,跟我使馆取得了联系,一再释放缓和关系的信号。我们这边也有了回应,但公开的接触却没有。毕竟,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很激烈,尤其是米国国内的保守势力,对我国非常敌视,把反.华作为第一要务。早在五十年代末期,就针对我国制定了核.打击计划,也因此引发了“三线建设”。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解冻需要一个过程,今年尤为关键。
围绕着中米关系,田小苗做了大量分析。目前阶段,官方不便出面,就通过民间人士转达。
除了政治上、军事上的,田小苗还很注重经济方面的信息,包括机械、化工、冶金等等。她知道国家需要这些,却没有条件获取。一旦经济封锁解除,就会大量采购。
后世总有一种错觉,觉得建国以来就在搞“闭关锁国”。其实,外贸一直在开展,贸易额一直在增长,包括运动期间都未停歇过。
春秋两季广交会年年都开,即便是一九六七年,波动最大的一年,广交会上也来了不少客户。能直接交易的,就直接交易,不能直接贸易的,就走第三方。
为了发展外贸,我国自行建造了“东风号”万吨远洋货轮,安装了第一台八千马力的增压柴油机,可以在海上连续航行四十昼夜,直达非洲、欧洲或美洲。(注1)
建国伊始,决定走工业化道路,就做了长远布局。
按照五年计划,一步一个脚印的推进。
要说,发展速度并不慢,即便是运动期间,除了1967年和1968年,其他年份的工农业总产值都是增长的,年平均增长率在8%左右。(注2)
我们吃亏在底子薄,错过了两场工业革命。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早就完成了原始积累,该瓜分的都瓜分了,该布局的都布局了,资源很难再分配,天花板也很难突破。要想赶上来,就要走一段不寻常的道路。
是沿着平坦大道,永无止境的追赶?还是爬陡坡抄近路,奋力一搏?
最终,我们选择了爬坡。
这太过陡峭,太过危险,其他国家不敢走,也不愿意走。但我们选择了它,选择了最艰苦的方式,用整整一代人去打基础。
这就是我国用几十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工业化的原因,而其他国家用了上百年、几百年。还有更多的发展中国家,被西方世界卡着脖子,一次又一次地收割,徘徊在低端落后状态,跟工业化彻底无缘。
*
小苗又出任务了。
柳冬生收到贺卡,就猜到了。他把关于“个人问题”的报告压了下来,想等小苗回来后,一起递交上去。
这时候,军区作战部接到了调令。
是总参作战部发来的,柳冬生等几位作战参谋被借调过去,参加某项计划。
柳进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这是江立峰恢复工作后,把选拔的苗子拢到一起,作为后备力量。他不想冬子去京城,那边太复杂,斗争太激烈。可小苗在那边,冬子早晚都要过去。
调令下达了,柳进原跟柳冬生好好谈了谈。
“去了那边,少说话,多做事……”
“爹,您放心,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柳冬生郑重地答应下来。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去了京城,跟小苗又近了一步。
“春节”过后,柳冬生调到了总参作战部。
他挂着营级,担着作战参谋,属于基层人员。营区驻地在西山,一个隐蔽的山坳里。日常活动在地面,指挥室在地下,标准的军事化设施。
第一次见到江立峰是在会议上,气质儒雅,语气平和。可进了作战室,拿着指挥棒,对着沙盘演练时,目光如炬,说话铿锵有力,就像换了个人。
“同志们,我们要打造一个训练基地,像全军大比武那样,把各大军区的“王牌师”都拉出来,遛一遛……”
柳冬生听了,热血沸腾。
有总参牵头,全国性的训练基地很快就能搭建起来。这跟他当初设想的一致,选在一个最艰苦,最磨炼意志的地方。
报告提交上去,很快得到了批复。
柳冬生随着江立峰等人去内蒙考察。吉普车在草原上奔驰,冲进了一片荒漠。丘陵缓坡,风沙弥漫,地形十分复杂,气候也很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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