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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非户部故意装聋作哑,而是户部银根紧缺,拨不出几十万军队的军饷,粮草和上半年军需作战物资,已是把户部折腾的够呛。现今看着是天下太平,可五年前的吴王叔叛乱,让盛京城元气大伤,吴王叔出逃时,又曾掠夺过国库银两,此后涉及灾后重建,前年江州剿匪,南方地动,去年淮西水患,还有这两年边关频生战事,以及潮库河的工程,哪样银子不是如流水般的花出去。
    更不要说支撑宫里奢靡的生活,三宫六院各种开销,以及今年大办的帝王寿宴。
    将士们连肉都吃不起,又有潮库河民工等着过年的工钱,而太子那边过了三日依旧没把钱吐出来。如果太子吐不出银子,意味着国库要兜底,不亚于灭顶之灾。
    来年的征收工作还没开始,国库的银子确实不丰腴。解决了军饷,顶多拿出一部分拨给民工,便再无银子办寿。给了工程款,军饷便不能完全解决,皇帝的寿辰一样受影响。
    这种情况下,玄德帝哪还能过寿,怒气攻心之下,直接就病倒了。
    太子在病榻前哭求,一下下磕的头破血流:“父皇,再宽限儿子几日,,银子马上就要收回来了。”
    玄德帝:“滚!”
    那笔工程款,最终是在工部侍郎方谦家找出来的,后经太子之手发给民工。潮库河河道贪墨一案由表面疯传的太子贪墨,变成了方谦。方谦贪污受贿,获死罪,抄没全部家产,斩立决。而太子任用酷吏,严重失职,被申斥圈禁,日后不可插手朝中任何事。
    虽只是小小圈禁,但最后一句圣意,非常值得揣摩。
    工程款有了着落,国库好歹能喘口气,暂时拨了半年的军饷到边关。
    夜空如墨,黑的不见一丝光亮。
    书房,苏晋凤眸幽暗,俊美的脸庞没什么表情,许久未发一言。
    王继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苏晋的脸色,又道:“太子之所以能迅速筹措三十万两银子,是柳子期的缘故。宋国舅找了柳子期,柳子期二话不说,几乎将全部家产拿了出来,后面就出现在了方谦府上。据暗探传回的消息,柳子期和宋国舅的关系似乎另有隐情,柳子期才会对宋国舅忠心不二。”
    苏晋眸眼动了:“柳子期忠的是宋国舅,而非太子。”
    “是。”王继上前,附耳道,“宋国舅和柳子期关系不一般,柳子期非普通门生,而是……”
    原来如此!
    难怪柳子期对宋国舅如此忠心,原是榻上之臣,只要宋国舅一句话,柳子期竟想方设法避开他的耳目,将钱送到了宋国舅手上。
    苏晋低眉看了一眼手边的奏折,上面列举的是有关朝堂‘吏治’的种种举措。朝政方面,诸如军防、漕运、征收税收等诸多大事,关键还是在于吏治不够清明,当事官员贪污受贿、坐监自盗、办事不力……
    苏晋低笑了声,扬手将折子扔到火盆,腾起的火舌顷刻间将折子吞没,不一会便化为灰烬。
    “可惜没用上。”
    是他不够谨慎。
    本想借此机会奏请整顿肃清吏治,必会揪出一连窜藏污纳垢之人,届时玄德帝发愁的银子也就到手了。
    太子失势,吏治重整……只可惜预期不甚完美。
    “找个合适时间,将方家流放的女眷买下来,寻个安身立命之地。”方谦被斩抄家,男丁流放,女眷为奴为娼,着实无辜。
    方谦被冤死,只要苏晋想,就有办法为方家洗刷冤情。当年,苏家被诬陷获罪,苏家人同样希望有人拉一把手,帮他们洗清冤屈,时过境迁,苏晋对方家的遭遇感同深受,可他没有伸手。
    他没有同理心,可真是个坏人。
    如果是好人的话,他早就变成了一滩烂泥,也爬不到如今位置。
    ……
    第65章 除夕
    转眼就是年关, 府中庶务自有高管事和胡娘子操持,簇新明净,来年又是好景象,迎来送往的诸多人情本该由明檀操心, 只是潮库河拖欠民工工钱和边关军饷两事倒底是影响了过年的氛围。
    加之玄德帝久病不愈, 一直不见好转, 寿宴没办成, 除夕宫宴也没办。帝王缠绵病榻,宫里头过年都是一切从简, 群臣自是上行下效,亦是关起门来自家自户吃个团圆饭,哪儿敢像往常那般奢靡铺张?
    国库虚乏, 臣子食肉糜,教皇帝作何感想?
    各府颇有默契自发减了过年期间的应酬来往,若是往年,还没到除夕,各府的筵席茶花宴早就备上了,走完这府,便是另一府, 都不带歇脚的,怕是要走完元宵方才喘口气。
    今年是明檀和苏晋头回过年,自是又兴奋又期待。不用进宫, 对明檀来说倒是自在, 宫里头过除夕, 无非是陛下召见皇室宗亲以及二品以上的官员,一道用膳,共赏新春烟火, 事情不多,但宫里规矩不少,不免心累拘谨。
    除夕宴唯一好处,就在于那一道道美味珍馐。不过,苏府的厨子也不差,明檀早早列了菜单子,厨房那边一大早就忙活上了。
    天儿甚冷,不多时窗外扑簌簌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实在是美极了。
    明檀顾不得穿鞋袜,起身下床,快步推开窗子:“哇,又下雪了。”
    今年第二场雪,在除夕这天降下,瑞雪赵丰年,来年必是好兆头。
    明檀只着一身松垮里衣,满头青丝如瀑披散肩头,于婀娜的后背荡漾起逶迤的弧度。风雪冰凉,透过半开的窗子肆虐入屋,她冷的一哆嗦,仍不忘伸手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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