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纾华缓缓撩起眼皮,只见屋内的喜烛火苗轻晃,面前的男人挺拔俊逸,一袭华丽的淬金绣线喜服衬得他越发贵气,剑眉星眸间流露出的温柔一如她记忆中最爱的少年郎模样。
耳边忽地回响起某个冷厉的声音——
“朕对你始终留有一丝怜惜,不然又怎么会默许你在宫里过着舒坦日子!”
“许纾华,你莫要不识好歹。”
……
她眼底微红,琥珀色的眸子被烛火映得像是带了水光,楚楚动人。
“纾儿,久等了。”傅冉沉声开口,大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似是爱极了那如凝脂般的手感。
她没有说话,只淡淡望着眼前的人。
傅冉将手里捏着的喜帕放到一旁,又端了合卺酒递给她,眸中映出她娇俏的模样,又带了些许轻佻的笑。
“纾儿,孤日后会对你好的。”他说。
对她好?
许纾华不由在心里冷笑两声,她早已明白,感情和承诺是这世上最没用也最不可信的东西。
故而这一次,她想要的可不只是对她好这么简单了。
许纾华抬手接过那杯酒,与他一饮而尽。
她温热的指尖轻柔地拂过那人的脸庞,轻轻贴住他微凉的脖颈,摩挲两下,像极了勾.引。
“那殿下,可要说话算话啊。”
她本就生得朱唇皓齿明眸善睐,眼下施了粉黛又笑得这般妩媚,更是惹得那双桃花眼能勾人魂魄一般。
只是她这般主动,终究是在傅冉的意料之外。
记忆中的许纾华从来都是性子温婉又娴静矜持的,何曾做过投怀送抱之事?
他不由蹙了下眉头,狐疑地望向怀里的人,“你不怪孤还要娶别的女人,只给你一个侧妃之位?”
许纾华手上的动作微顿,琥珀色的眸中映出傅冉警惕的模样。
这话问得倒是同五年前一般。
她倚在他怀里,垂眸笑了笑,“妾身与殿下青梅竹马,是早通了心意的。只要殿下心中尚有妾身一席之位,旁的便都不重要。”
她说着,指尖在他心口处圈了圈,柔声道:“只是不知几日后太子妃入宫,殿下是否还能记得方才答应妾身的话……”
傅冉被她这撒娇似的模样勾起欲.望,大手揽住她。
“自然记得。”
大红色的罗纱床帐散落下来,遮住两人的身影,她听得那人到动情处时低哑的声音:“纾儿,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她轻哼了一声,扯着纱帐的手松开,紧紧贴住那人的后背,指腹深深陷进皮肤。
“好,那我便一直陪着你。”
第2章 大婚 “让你受委屈了。”
清晨,初阳的明辉照进东宫,湛芳殿半半床上躺着的女人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
琥珀色的瞳仁轻转,目光落在身侧那人的脸上。
许纾华眉头不由皱起。
已经有几日了,她仍是无法习惯于自己已然重生回到五年前这件事,每每醒来都要怔上片刻。
再加之傅冉这几日一直留宿在湛芳殿,许纾华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他,好几次都险些动了杀心。
前世宣敬侯府众人与她含冤受的苦楚她恨不得一一报还到这人身上!
只是她仍想不通,为何老天要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却还是让她陷入这身不由己的泥潭?
许纾华定了定神,坐起身来。
身旁那人也悠悠转醒,手臂一揽,搭在她的腰上,指尖不安分地轻抚着。
她身子稍僵,没动。
“怎么起得比孤还早。”傅冉的声音明显带了未睡醒时的困倦,懒懒的,尚且有着年少时的任性。
与许纾华记忆中,那个整日沉着脸色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的新帝并不相同。
她勾起唇角,握了握那人温热的手掌,垂眸勾勒着他掌心的纹路,笑道:“今日殿下要迎娶太子妃入宫,也该早些起来准备才是。”
提及此,许纾华眸色微冷。
前世便是这顷文国的公主殷秀沅当了皇后。尚为太子妃时便对她百般刁难,新帝登基后更是各种陷害。
傅冉与许家离心,断然少不了殷秀沅在从中作梗。
而这一次,她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正值初春,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屋里有人徐徐叹了口气。
“不急。那顷文国公主昨日才到,一路上舟车劳顿,定要多歇片刻。我已让六弟去接了。”
他说着抬手捏了捏她尖俏的下巴,眸色微沉,声音极低,“再说,孤本就不想娶她。”
大手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摩挲了几下,傅冉有意让她躺下再睡会儿,许纾华却已然不想再与他做那等亲昵之事。
她干脆挽上他的手臂,撒着娇将人给拽起来。
“殿下,两国联姻本就是大事,您便是做也要做个样子给朝中那些大臣们看,免得落人口实。”许纾华说着指尖缠上傅冉散落下来漆黑如墨的长发,琥珀色的桃花眼漾出勾人的笑。
“妾身亲自伺候您梳洗可好?”
那人拗不过她,只得顺从地坐起来,定定地望着她,“好,孤听你的。”
*
日霞西沉之时,东宫前院传来消息,浣心匆匆忙忙回到湛芳殿。
“侧妃,大礼已毕,那顷文国公主的新婚鸾驾已到东宫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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