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泪珠不再落下,他才认真瞧着她:“今日我在宴上说的那些话都是出自真心,别人拿它当笑话不要紧,只要你信我,我便安心。”
姜雪蚕抹了抹眼睛,认真瞧着那道坚定的目光,眼角终于渐渐干涸,微微点了点头,嘴角也终于有了笑意。
“还有”,宋寒之又坏心眼地补了一句,“绵延子嗣这种事,皇后娘娘不也能做得?”
果不其然,他如愿拿这话换了个红扑扑的脸蛋。
“择日不如撞日。”他凑近她耳畔,声音轻得很,温热的呼吸却照样流入她耳蜗,格外蛊人。
床幔以熟悉的弧度落下,里头的声响不大,可外头那一帮太监宫女仍是听得清楚,个个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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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同往常一样,明光殿里坐着的人精神百倍,而床帐内睡到日上三竿的人儿则腰酸背痛,叫苦不迭。
下朝后,宋寒之照例往御书房走,一只脚刚踏进去,却瞧见案边有个陌生的女子在磨墨,他不悦地皱起眉头,问旁边的小太监:“里头的是谁?”
“回皇上,是梅氏的玉琢姑娘。”
“谁让她进来的?”声音比方才更冷了一些。
小太监立马跪倒在地,磕了好几个响头,颤颤巍巍地道:“梅太妃说,将来这姑娘是要伺候皇上,小的们也不敢怠慢。”
“看来,比起朕,梅太妃更像是你们的主子”,宋寒之转过身,并未踏入御书房,“去领罚吧,以后不必在朕身边伺候了。”
说罢,便有两名侍卫出现,将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给带了下去。
“奴才这就叫那梅姑娘出来。”另外一名小太监见状,摸不准皇上的心思,只知叫那姑娘出来总该是没错的。
可还没等他进去,那姑娘便如知晓他心意似的自个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眼里带笑,弱柳扶风,连他这个阉人见了都犯迷糊。
梅玉琢是梅彩环的堂姐,比梅彩环年长两岁,性格也更成熟些,温柔可人,知书达理,比梅彩环更像是梅氏的女儿家。
今日她奉了梅太妃的旨意,由二王爷宋舒榆带进了宫,宋舒榆见到她,眼都有些发直,连连夸赞“妹妹如今出落得真水灵”。
梅玉琢听了这话倒没表现得多么高兴或是其它,就只是恭敬地回一句:“二王爷谬赞了。”
之后便又陷入沉默,端坐在马车上,嘴角挂着合适的弧度,淡粉衣衫平整地穿在身上,头发也梳成高耸的飞天髻,叫人可望不可及。
如今见到宋寒之,她嘴角的弧度才大了些许,恭敬行了个标准的宫礼,看向宋寒之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倾慕。
她很早便听说过皇上才华横溢,人也清俊,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原本她还有些担忧,不过从方才转身的那一刻起,她那些担忧就尽数烟消云散了。
“皇上,臣女闺名梅玉琢,是前些日子进宫的梅氏女梅彩环的堂姐。”她声音也婉转温柔,与梅彩环那尖锐的嗓音大相径庭。?
梅玉琢心想,她今日打扮与举止皆得宜,梅太妃又说过皇上喜爱温柔如水的女子,今日她必定十拿九稳。
不想,她等了半天,最后只等到一声随意的“嗯”,她微微抬起头,发现眼前人的目光也并未停留在自己身上,只是负手瞧着前方。
那是她方才过来的方向,也就是后宫的方向。
天下谁人不知,如今的后宫哪还有什么三千佳人,只有一位皇后娘娘。
“皇上,臣女听闻您的书法丹青皆为一绝,许久以前便对皇上极为仰慕,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得以瞻仰皇上您的墨宝?”梅玉琢所言皆出自真心,目光也极为诚恳。
“梅姑娘来得不巧,今日朕早起与皇后谈笑,手背不慎被茶水烫伤,怕是连批阅奏折都有些不易”,宋寒之语气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梅太妃近日身子不适,尚需照料,姑娘还是去永黛宫多转一转吧。”
话音未落,他便径直越过眼前这精心打扮地如花似玉的姑娘,往她来时的方向走去。
梅玉琢在原地站了好久,耳畔回响的尽是那一身玄袍的清冷男子留给她的话。?
她一向聪慧,自然明白那话中含义。
皇上这是在告诉她,他与皇后甜蜜恩爱,甚至会看得入迷,将茶水洒在手背上都不知。
而对她,则是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若不是她身后有梅太妃,恐怕刚刚被带下去的,不会只是那小太监一个。?
想到这儿,她突然生出一丝无力感,哪怕她真能入宫为妃,又能真的得到皇上的垂怜吗?
藏娇阁。
姜雪蚕今日起得晚,这会听嬷嬷的讲习正犯困,单手托腮不停打着瞌睡,半梦半醒间,她瞧见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心想,自己定是在做梦,夫君这个时候应当在处理公务,哪里能腾出时间来瞧她?
“怎么打起瞌睡了?”
直到听见近在耳边的轻笑,她才激灵一下回过神来,试探着问了句:“夫君?”
宋寒之见她这个反应,倒觉得十分可爱,俯下.身勾了勾她泛着红的鼻尖,余光瞥见她肘边的书册,他知道那里头讲的尽是宫中的大小规矩和礼仪,名目繁杂,宫中是个有身份的便一定受过其荼毒。
他盯着那书册瞧了好一会,最后才抬起眸子,唇角也勾勒出狡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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