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更习惯叫他老田同志,就跟我平时总爱喊我……妈,喊她叫赵大夫一样。”
面对苏曼,赵兰妮没有任何保留和隐瞒地解释着自己和爸妈的关系:“我出生的时候全国还没有彻底解放,当时形势还挺严峻的,我妈为了以防万一,就把刚出生的我托付给了我舅舅,当时怕我跟我爸姓的话会引起其他人的议论,也怕形势问题会……就让我随了我舅的姓,对我宣称我和我表哥是龙凤胎。后来他们可能也是怕贸然跟我说这些话会刺激我,所以一直到我高中毕业该去下乡插队了,他们也彻底安顿下来的时候,我才知道……”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兰妮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说:“然后,我就他们一块过来这儿来当知青了。”
赵兰妮三言两语地解释清楚了自己为啥不和田庆丰一个姓的原因,却没说在自己成长过程中,突然被告知爸妈不是亲爸妈,而是舅舅舅妈,哥哥不是亲哥哥,而是表哥时的心情,和她不得不和十几年没见过也从未知道的亲生爸妈一起离开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家,来到这里以后,她真实的内心想法。
苏曼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说。
她只是默默看向窗外,任由窗外的风风吹进来,吹动她们两个人的发梢,像是能把她们心中的忧伤也一起吹走那样。
把烦恼通通都吹进风里吧。
但别忘了,要把快乐装好。
——
你永远不要质疑一个从部队转业而来,自带杀伐决断的领导的能力。
打苏曼从县城家里头销假回来,带着苏刚山和林芳一起将整个公社,包括下边各个大队都逛了一圈,再到目送他们离开麦秆公社,回去花阳县的三天时间里。
田庆丰没有像苏曼一样,借助公安的权威与力量,利用批/斗大会的影响与威慑,仅凭着公社书记的权柄,就将参与了这次冲突的所有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比如,各大队长应该作为其大队下社员和知青之间关系的粘合剂,未能做到这一点的大队长需要亲自带头,和知青保持良好关系的同时,也必须要约束各大队男性社员对女知青应保有一定距离感与尊重。以及各大队知青点的队长也应该约束男知青与当地女社员之间绝对纯洁的关系;
再比如,在发生冲突过程中,有过对知青使用暴力的社员,需要在被伤害的知青痊愈以前,负责对方的生产工作。尤其是于家堡生产大队的全体社员,由于他们荒废劳作,而过于关注他人生活的行为,公社则要求他们全员每人每天都要挣够至少8工分,保证春耕春种的顺利发展。
再再比如,将部分知青进行插队地点对调。吴志成就是头一个被调走于家堡,并被调去郭屯大队的知青。等待他的,应该是无休止的开荒之路。
在在完成了对于这场冲突的处理以后,自觉失职的郭队长战战兢兢地前来问田庆丰该如何处理主导了这次冲突事件的查一鸣的时候,田庆丰沉吟片刻后,表示:“你说查一鸣啊,他有抽风病的事实已经由公社卫生所开具了证明,这样的人做出伤害知青的事情也可以适当减轻他的罪责……”
田庆丰说着,一脸正义地对还有两个月多月才能到下一个轮岗大队的郭队长说道,“就让于家堡大队的所有人对他进行保护性看押吧。上工的时候需要特别关照,在保证生产工作积极的情况下,其余时间不得随意外出。毕竟,我们也要保证其他社员的人身安全,万一这位查一鸣同志突然发疯,甚至做出破坏集体财产的事情……”
听出田庆丰弦外之音的郭队长立刻表示:“我回去以后就召开大队全员会,并组织社员自发轮班,对他进行看管……不,是保护性看押。”
话音刚落,前来找田庆丰汇报工作的苏曼就听到了这句“保护性看押”的话,心里不禁想要给田庆丰点一个大大的赞!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苏曼心想,这下子连男主都成了经公社卫生所赵大夫亲自盖章认证的“抽风病”患者,轻易都出不了屋门了,别说剧情已经彻底发展不下去了,就说自己这个传闻中处处都有却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对照组,也算是能彻底踏实下来,重新出发继续搞事业了!
这样想着,在郭队长离开后,苏曼便抱着自己从崔秀菊和李梅花手里拿回来的,在三天里已经完成了自己留下的任务——那一沓原本还只是简单的横竖条纹和少量内容和更多空白的,但如今已经被或清秀或飘逸或干净的字迹填满的表格——走进了公社书记的办公室。
看着刚刚面对郭队长时还满面笑容,此刻见了自己就猛然变得苦大仇深的田庆丰的“苦瓜脸”,苏曼只当做没看到地将这一沓填好的表格放到了办公桌上,十分核善。
田庆丰:“……”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别光笑不说话啊!
……
实际上,在苏曼抱着这一沓还不知道是啥的东西走进办公室,并露出了一个标准却又让人熟悉的笑容时,田庆丰就知道,她这是又有了新计划,还是需要自己同意、支持的计划。
只是……
田庆丰看着被苏曼放下的表格,和她每次找自己时都如出一辙的笑容,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
但……
面对苏曼为让自己同意而展现出来的新招数,田庆丰是防不胜防,只能挤出一个笑脸,试图装傻充愣:“小苏啊,我这等会还有个会要开,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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