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并不知她喜欢何物。”
“你没有嘴?”
“罢了,本王去见师父。”
“师兄,报酬呢?”
赵驿孟头亦不回,只向后扔来一个胀鼓鼓、沉甸甸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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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苏灵咚等至夜深不见赵驿孟归来,想着他应在家,睡前便没将门阀扣上。
及至半夜,果听到开门的声响,那推门的力道,确是他。
赵驿孟上床后,命道;“往里挪一些。”
苏灵咚置若罔闻,一动未动。
“别装了,本王知道你醒着。”
“你既知道我醒着,竟不知道我在生气么?”
“你为何生气?”
苏灵咚倏地起身,“我气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气你对我不管不顾;气你总是让我一个人空等着;气你总是无声无息消失;气你总是不由分说地指责我——”
“本王何曾指责过你?”
“此前太子妃因对你我下药被罚,你曾问过是不是我给父亲书了信的缘故,那时,我肯定地答过你没有,你只当耳旁风,日间居然问我是不是又给父亲书信,便说明早前你认定了我给父亲写过信、诓过你。如今我再明明地与你说一次,到临安之后,我从未给我父亲写过书信,从没有!以前没有,这一次亦没有!”苏灵咚忍无可忍,声音又提高了许多——
“我远在扬州的父亲尚且知道疼惜我、设法保护我,你是我托付终身之人,却总在我深陷无助之时见不到人影。一直以来,明明是太子妃一再滋事,到头来你却指责于我,说我那般会挑起事端,你总不可能不知那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罢?!你分明一再提醒我别去招惹她,可我不招惹她,难道便代表她会放过我么?”
赵驿孟沉默,不愿辩解,伸手想将脆弱的苏灵咚揽入胸怀,却被她闪开了。
“你这个笨蛋,还不快哄我!”
“无理取闹!”赵驿孟火了,方才明明是她自己推开,身体说不要,嘴巴又说要,他实不知她要怎样,倘若哄她,指不定她要闹得更厉害,便懒怠再说更多。
苏灵咚见依旧吵不起来,便气呼呼躺下,背对了他。
赵驿孟从不是示弱之人,亦背对着她。
二人背对背,距离那么近,却仿佛遥遥相对的东与西。
这边赵驿孟仍在苦苦思索着,那边,她的呼吸已变得均匀起来。
他辗转反侧一夜,不得其所,天才明亮,便骑马去了六和寺,这种事情 * ,还是对师弟比较方便开口。
待苏灵咚醒来,赵驿孟已不知所踪,一如他往日的作风。
爬起来之后,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她只想着,这一次,他到底要消失多久?十天,还是半个月?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眼看着就要到六月,成亲将满三月,苏灵咚仍旧糊里糊涂,没有成亲的真实感。
她记得,不论是她大哥苏泽疆,还是五哥苏泽域,他们刚刚成亲的那一段时间,与嫂嫂们的言谈举止,好不温柔亲密,只恨不得与他们的新娘子天天腻在一起。
赵驿孟则刚好反过来,仿佛只恨不得不见自己。
苏灵咚出生至今,凡熟知她的人,无不对她赞赏、喜爱有加,她坚信,假以时日亦能令赵驿孟敞开心扉。
可过了这许久,她觉得他还是一如从前般冷漠、无法靠近。
是以,日久生情可以么?
还是,根本只有自己一腔热情。
苏灵咚有些灰心,这般摇摆几次,依旧拿不准赵驿孟的心思,忽不知如何是好。
若能够一走了之该多好。生了这样的心思之后,她便将赵驿孟的告诫和婆婆的劝阻抛到脑后,打算今日给丰采星书信一封。
当时在盛月宫,分别之前她二人曾约好要时常联系的。苏灵咚想,只要寻到事由,便能理直气壮地出府。
然她才用过早膳,计划便被太王妃派来传话的侍女打断。
原来每到月末,只要天气晴好,太王妃都有到灵隐寺敬香礼佛的习惯,因想着早日含饴弄孙,她便生了顺便带苏灵咚去拜送子观音的想法。
苏灵咚觉得那亦算出门,便开开心心地答应了。求不求子无所谓,反正赵驿孟终是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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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婆媳二人上了马车离去不久,赵驿孟的白马便在王府大门前停下。
结果偌大的王府里,他只找到赵驿槿。
“你嫂嫂呢?”
“与母亲上灵隐寺去了。”
“为何你没去?”
“她们要去拜送子观音,我为何要去?”
赵驿孟忽然发现,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噎他。
方才,连他师父亦道,“佛门清静地,不言男与女。若欲断烦恼,不住空与色。”
他兄妹二人相随进了屋,坐在方桌旁喝茶。
“六哥,嫂嫂是不是有了孩儿?”
赵驿孟才喝进口中的茶尽数喷出,这问题冲击力实在过大,曾经,他与他父王遭到埋伏,与数十恶人交手,他亦不曾如此失态和慌张过。
“谁告诉你的?”他避开妹妹的眼睛。
“这还需要说么?成了亲之后,有孩儿不是理所当然之事?”
“才多久?已被你嫂嫂带坏。”
“六哥,最近你有没有遇见路大哥?”
“路呈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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