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这些事,高明怀真的想回到当初,打醒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直到上个月,我一个友人喝醉后说她那个孩子不像我……当夜我跟她开玩笑提及此事,发现她神情不对。逼问之下,才得知了真相。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有了身孕,故意找我这个冤大头照顾他们母子。”
说到这里,高明怀满脸悲愤,回头对着大门口的楚云梨痛心疾首:“三鱼,我也是被人骗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成吗?”
楚云梨面色漠然,今早上起得早,她还有点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还没说完呢。”
高明怀:“……”
反正脸已经丢了,也不在乎多寡。他继续道:“后来我想和洪喜雨分开,然后就闹得人尽皆知。前几天我受伤后没地方去,搬去与那女人同住。然后才发现,她会和我在一起根本就是图我的银子。并且我还知道她和别的男人暗中还有来往,那个女人又狠又毒,我只恨不能回到过去,打醒曾经蠢到家的自己。我那个婶娘也没安好心,昨天我去找她讨公道,她竟然打断了我的手。”
说着动了动无力的手,脸上痛得煞白:“那些都是狼心狗肺,养不熟的白眼狼。”说着,又回头看向楚云梨:“三鱼,这近一个月的经历,让我看清了人心。在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始终是你。我很后悔背着你做下的那些错事,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再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们母女。我可以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我若再对不起你们母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说得真情实感,话语掷地有声。
围观众人中还有人叫好。
楚云梨面色不变,漠然道:“你骗了我近十年,拿着我的银子去外头养野女人,这么一句对不起就想让我原谅你,你做梦。”她伸手指着围观众人:“一遍不够,你再多说几遍。”
语罢,转身进门。
高明怀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当即又说了一遍。
大概的经历差不多,比上一回要更加仔细,并且,不着痕迹地把错往洪氏姑侄俩身上推。
众人渐渐回过味来,高明怀会做错事,完全是被人引诱,也被人诓骗了。他也是受害者!
有那心软的人,已经在安慰他:“三鱼人挺好的,你好好说,她肯定会原谅你。”
高明怀道谢。
有人开了口,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安慰。正热闹呢,洪喜雨跑了过来。
她最近都不好意思出门,方才听到巷子里有人议论高明怀。她好奇之下多听了一耳朵,没想到事情还扯到了自己身上。
听到那两个妇人口口声声说她引诱欺骗高明怀,她哪里还坐得住?
这事情要是坐实了,以后他们母子还怎么在城中立足?
她还年轻,以后还有再嫁的可能。儿子也是,以后得找活计,还得娶妻生子……可不能让他被人看不起。
“高明怀,你在胡说什么?”
洪喜雨满脸气急败坏,额头上还有汗,大概是跑过来的,一句话吼出,她还喘息不止,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两人相见,分外眼红。高明怀刚才对着众人说这些年的经历,也将两人相知相识的那些事都回忆了一遍。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感情消退互相憎恨的缘故,现在回头去看,只觉当初处处都是算计。包括平时两人相处洪喜雨说的那些话,好像都在不着痕迹的引导他和妻子疏远。
这人做错了事都会下意识为自己找借口,高明怀也一样,怒斥道:“我在实话实说。本来就是你骗我,又在我和英子她娘之间挑拨。当初我根本没有养外室的想法,若没有你们姑侄,我现在一家三口日子好过着呢。”又强调:“要不是你分去了我的精力,英子说不定早就有弟弟了。”
这也是事实,高明怀在洪喜雨有孕之后,对于子嗣就没那么热衷。人的精力有限,他在外头风流过了,回家根本就不想靠近妻子。
他恨得咬牙切齿:“洪喜雨,你少装无辜。你毁我一声,害我妻离子散家不成家。你算计我至此,这仇结大发了。从今往后,你别再想我从我身上得到一分好处。”
洪喜雨自然是不认的。
听到外头两人吵架,院子里的楚云梨心情愉悦。用过了早膳后,打开门道:“高明怀,你这些年养着他们母子应该花了不少银子。刚好你们俩都在,不如算算这账?”
算账?
高明怀与洪喜雨都是一愣。
高明怀确实在他们母子身上花了银子,但他也占了人便宜啊!他更恼怒的,是洪喜雨欺骗他的感情,耽搁了他生儿子,还影响了本就不错的夫妻感情。
至于退银子……他还没想过。不过,他如今走投无路,头无片瓦遮天,吃了上顿没下顿。问洪喜雨讨回一点银子,本就是理所当然。
“你当初有孕,骗我那孩子是我的血脉。稳婆和大夫,包括你平时喝的补身汤药,还有临盆后养身的东西,你们母子所有的衣衫,都是用的最好的。只那一年,我在你们母子身上花了至少五两银子。”高明怀伸出手来:“还有这么多年的衣食住行,五十两差不多。你还给我。”
洪喜雨做梦也没想到这男人还真好意思跟自己算账,当即破口大骂:“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收回,你还是个男人?你他娘的要不要脸?你只说你给的银子,你怎么不说我伺候你那么多年发我一点工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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