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六娘说了是,他就拔下来看,“原来是这个,你老爷我有的是银子,怎么会戴别人的东西,这是你大娘子与我打的一批新簪子,说我在外头行走,总不能戴一个样子的,你既 * 看上了,我也送给你!”
说着,就把这根簪子插进了叶氏的头发里,左右端详,笑嘻嘻道,“我的六儿真好看。”
叶玉杏将簪子拔下来,招呼了金钗,把簪子插进金钗头发里,指着她对刘象道,“我养的丫头好看吗?”
刘象自从上次偷了越氏的丫头,被越氏好生恼了,他可再不敢胡来,连连打发金钗一边去,讨好叶氏,“明儿我给你买新的,咱不要别人的旧东西。”
叶玉杏赏他一个满意的笑脸,给他递酒,“我还要听。就上次你说五娘最喜欢的那一首。”
刘象索性将六娘抱在怀里,然后把锦瑟放在她手上,手把手教她怎么弹锦瑟。
叶玉杏被他捉着手,弄在那琴上,轻轻抚来抚去,心中一时荡漾,竟然想:如果他没那么多情人就好了。
这种心思才出来,就把她激地从醉意里清醒。
她小意使了性子,从刘象怀里挣出来,假装恼道,“原来你嫌弃我不会弹琴,不如你的五娘!”
刘象果然慌了,连连发誓,“哪里敢将你与她比,那五娘再好,可没有我们六儿好!”
两人拌了两句嘴,刘象少不得息了那种心思,拉着她的手儿重新坐下,这一回认真教她弹琴,不做别的狎思。
这一对小情人似的情形一字不漏地传到了隔壁,听在两个婆子耳朵里一回事儿,听在敞开窗户立于窗户下流泪的七娘耳朵里又是另一回事儿。
亲亲我我,好不恼人。
尤其是那锦瑟乐声,生生将她的琵琶声比到了尘埃里。
七娘哭了一个又一个晚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婆子看她可怜,有意放水,特意喝了酒去院子门外说私房话,偷偷摸摸的不想让七娘听见似的。
小红蹲在七娘窗下,同哭啼啼的七娘说了。
七娘猛地站起来,胡乱收拾了脸,穿上了一件素淡的衣裳,红着眼睛出来屋里,好好在门前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挪步到月亮门那边。
她把头伸过来,打定主意就悄悄看一眼。
却见那两个脸贴着脸,交股坐在一处,好不亲密,煞是刺伤了她的眼,她被关了这么多天,一身的骨头也没了,抽抽噎噎哭着走过来,一径走到那两人面前,软软跪了下去,抱着刘象的腿哭求原谅。
那七娘哭着说,“奴再也不叫老爷和大娘子为难,一定把那女则写完,好好的听话,求老爷不要撇了奴,不要让大娘子把奴送回娘家,奴被送了回去,那就是逼奴去死,奴只愿死在这里,生生世世做老爷的人!”
叶玉杏抱着锦瑟站起来,一时不知所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个站脚的地方也无。
刘象被打断好事,对七娘冷淡地说,“大娘子说的对,你就是欠收拾,是该学一学女则。你回去写完大娘子吩咐的,然后去给大娘子赔礼,好生服侍你大娘子消气。如若再有下次,我也不管你了。你去罢。”
第23章 十 * (下) 而是送给那人
金钗与金环两个被老爷指使,扶起来七娘,将她还送回她那边。
人是走了,可方才刘象与六娘那种虽无狎戏,但两心相通的绝妙气氛被煞了个彻底。
叶玉杏也叫他收了锦瑟,不想吵了七娘写字上进。
刘象只能带着六娘回屋里睡觉。
到了次日,七娘果然一早起来,请了两个看门婆子进来,给两人说要学写字。
她这边终于服了软,两个婆子笑吟吟,把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拿出来,开始候着七娘鬼画符般抄女则。
正院那里听说七娘昨夜之事,都觉得七娘这记性长不上,顶多一时看着懂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犯病。
然而先犯了病的不是七娘,而是六娘。
六娘在刘象生辰前两天忽然受了凉,分明热乎的天气,裹着被子打摆子,过一时又浑身发热,吓得刘象即刻请大夫来看,幸而那大夫说不打紧,吃两副药就能好,开了药就走了。
于是叶玉杏和七娘两个苦命的小妾,互相作伴,都没能赶上清明后刘府里刘大官人做寿时热热闹闹的场合。
金钗三个,带上苦命的小红,一起去正院给寿星磕头,人人都领了一百钱的红包。
叶玉杏早就得了刘象给她买的十个五对的纯金实心簪子,看不上那些小钱,甚至还另外给大家红包。
就小红说的,六娘大方得很不像别的主子,恨不能手下人的钱都要克扣三分五分的,六娘却恨不得把手里的银子都散完。
叶玉杏这样,其实只是因为她遭过大罪,知道手里的银子存了再多,堂上走一场,牙婆官媒那里再走一趟,别说是银钱,就是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
这古代的制度,女人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钱来?难也。
索性她看得透,就有钱花钱,或者用钱笼络下人,都不会想着给自己多存。
金钗几个侍候了六娘吃药,睡觉,然后她们就坐在院子里玩笑,说这个太太怎样,那个妇人又怎样,数不完的有趣。
叶玉杏睡不着,静静听她们说外面的世界。
其中听说不止常州本府的堂官太太赏了脸来略坐了坐,就是沧州那边的堂官、知府什么的,因对刘象有好印象,亦遣人送来了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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