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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太爷病逝后,沈家人便闭门不出,安心守孝,许多事情虽然难办,却也从没来找过他。
    薛愈这些年来替皇帝办事,自觉一身冤孽,也不愿脏了沈家门楣,因此只敢暗中伸手,帮着沈家料理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务。
    只是一时疏忽,漏了老太爷这个小外孙女。
    他为此对这事情上了些心,吩咐了人时刻盯着徐家,又早早查出了那利子钱之事,费了些周折,把证据递到了霍修玉手上。
    故而今日哪怕徐颂宁没派人去请,盛平意也是会登敬平侯府的门,说出那“婆子”的口供的。
    但是。
    薛愈皱起了眉头。
    这位徐大姑娘为什么戴了他玉佩呢?
    第4章
    这事情暂且先告一段落后,徐颂宁先缓缓歇了一天,尔后才打起精神来,吩咐人把早些年云秀的活计和掌管的东西清点一番,先分给云朗和另一个丫头云采,等过段时间再选一个合适的补上云秀的缺。
    这活计虽不用她费力,统筹安排,到底劳神,到黄昏时候,她累得很了,打散了鬓发,靠在床上歇憩。
    外间的云秀和云采依旧忙碌着,徐颂宁揉着眉心,无意识地摩挲着随手撂在了枕边的那枚白玉佩,忽然听见匆匆的脚步声。
    云朗捏着枚玉佩站到床前:“姑娘让把从前云秀管着的衣裳首饰整理出来,新列个册子,咱们都安排妥当了,只是……”
    她递来手里的玉佩,赫然也是枚白玉佩,下头缀着的璎珞穗子和徐颂宁掌心摩挲着的也一样,几根红线打出漂亮的花结,干净利落,样式是这几年京中最寻常的,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一定要说,便就是徐颂宁这几日在手里摩挲着的那枚的红线,有些褪色了。
    早先时候她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在在水里浸泡过的缘故。
    “姑娘妆奁抽屉里头寻到的,是姑娘放回去了,还是……”
    多了一块出来?
    徐颂宁唇抿着,神色平静:“我手边这块儿,是一回来就有的?”
    “是,当时只以为是姑娘随身带着,因红绳脱落才拽在手里的,并没放在心上。”
    徐颂宁想了想,语气有些许的不敢确定:“大约…是那日我落水的时候,救我那个人身上的,也许是不小心扯下来的。”
    “只是……”
    她捏着那两块玉佩打量,身边的云朗替她嘀咕出心里疑虑:“怎么会和姑娘这枚一模一样的?”
    紧攥着的玉佩棱角硌着掌心,徐颂宁微皱眉头。
    那男人究竟是谁?和她或是母亲,有什么关系吗?
    徐颂宁眼前晃过那双冷淡的眼,仿佛捏着个烫手山药:“今天晚了,明日吩咐人把这玉佩合着一份赔礼送去给三姑娘,人家丢了东西,只怕也忧心。”
    到第二日,那玉佩却并没来得及送回去。
    晨起时候,云朗推门去叫徐颂宁起,却见她已坐起来了。
    她不知何时醒来的,长发披散在后,手里捏着那两枚玉佩,神情疲惫,视线虚虚落在一点上,似乎正思索着什么。
    她体弱,这几日又病着,不必早起向郭氏请安,故而起得晚了些,今日却已不晓得在床榻上坐了多久了。
    “姑娘?”
    云朗试探叫一声,心里有些担忧。
    徐颂宁眼波抬起,看她一眼,后知后觉应一声。
    “怎么了,什么事?”她瞥一眼外头的天色,还只蒙蒙亮着:“天好像还早。”
    云朗走过来,递来温热的帕子替她先擦了脸:“宣平司那边来了人,说盛家那事情,有些话须得寻姑娘去问一问。”
    这是常理,她这个当事人不出面,事情总不合规矩。
    “知道了。”
    徐颂宁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隐隐透着点发愁的意味儿:“那我回来的时候送去盛三姑娘那里罢,不必叫人多走一趟了。”
    云朗答应下来,叫人来服侍徐颂宁起身。
    宣平司的衙署征用的是一位身陷贪污案子里的大人的府宅,并不在宫城内,距离敬平侯府并不远。
    但徐颂宁起得不算早,怕误了时辰招惹到这位薛侯爷,故而只浅浅喝了碗粥,便出了门。
    云朗拿油纸捧了点心出来,念念叨叨说道:“听闻那位大人贪污了许多银钱,侯爷经手查办,除了贪赃枉法那些事,还查处出他当年陷害薛家呢。”
    徐颂宁神色淡淡,一边的云采倒是眼珠子瞪得溜圆,听得聚精会神。
    徐颂宁瞥一眼她,默默捏了个糕点塞在她手里,小丫头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一点点吃,眼睛还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说话的云朗:“当年陛下听了震怒,下旨抄家灭族,据说也是薛侯爷亲自办的,那位大人家里当时,血水足足积到小腿肚儿呢。”
    说话时候,车子狠狠一颠。
    云采吃到一半,吓得嗷呜一声,差点儿呛着。
    徐颂宁抬手递了茶水给她。
    “怎么了?”
    云朗探出半个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常,又缩回来,准备继续讲,徐颂宁抬手拦着她:“好了,吃点东西吧,快到人家的地方了,谨言慎行,小心说的话被人听去。”
    云朗想起适才自己绘声绘色讲述的定安侯,也不禁心有余悸,闭了嘴没再说话,只看准时候给徐颂宁添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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