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菜肴皆精美,可清蒸鲥鱼是当之无愧的C位。一根香骨四两酒,这般入骨入鳞的鲜味,值得配上美酒慢慢品尝。
关鹤谣看萧屹身上伤确实好了七七八八,今日也不拘着他,两人便温了一壶淡酒。
忽而纱窗微动,有清风伴着远处笛声传来,悠悠荡荡,婉转动听。
萧屹道:“应该是阿秦。”
“真好听。阿秦真是多才多艺,我这几日在和她学点茶,下回我点茶给你喝。”
“好。”
仲夏良宵,在自己的院子与心上人对酌,入耳是妹妹吹奏的笛声。而窗外明月高悬,银辉簌簌撒到满园花树上。
世上千场梦,人间一笛风。
萧屹尽饮一盏酒。
此乐无极。
*——*——*
洙州回来的先锋队伍,除了萧屹这般水军武官,还有三位水部官员、三位洙州州府幕职官,以及护卫的一百名军士。因为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又轻装简行,几乎只用了去程一半的时间就递回了第一手现场消息。
对这群奋飞而归的报喜鸟,官家自然不会吝惜夸赞。萧屹得了不少赏赐和两旬的假期,奉旨在家好好休养。
他与关鹤谣正是久别重逢,如胶似漆的时候,于是头几天关鹤谣就天天往国公府跑,与萧屹点茶饮酒,补写食谱,再挨个品尝给他留的那些吃食,每天都乐乐陶陶。
直到她渐渐发现——萧屹实在没什么好“休养”的,相反,他简直过于健康。
随着对彼此了解的加深,她也越来越能理解萧屹某些不自然的情态和举动。而这些,他往常明明都会害羞地遮掩,现在居然只是在被发现时露出求助的狗狗表情,或是说几句堪称心机的话语,“无妨,我都已经习惯了”“只愿阿鸢不要怪我唐突无状”“实在是...情难自已。”
关鹤谣啧啧称奇,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她倒是不介意这些可爱的小情.趣,谁让她也抗拒不了萧屹的吸引,很多时候都是她攀着人调戏,直到两人又吻到一起。
可在某次萧屹流鼻血之后,关鹤谣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天地良心!
她当时什么都没做,只是准备搓些小圆子,因此让萧屹帮她系一下襻膊而已。
关鹤谣知道不应该笑,可又实在忍不住,直把萧屹笑得窘迫非常,两人手忙脚乱把他收拾干净。
一直到用完夕食,关鹤谣端着那碗冰雪冷圆子时,还忍不住间或勾起嘴角。
这是夏日里常见的冰点,关鹤谣却没有用黄豆,而是用了更软更香的豌豆。
豌豆捣碎掺了糯米粉和砂糖搓成的小圆子透着绿色,煮熟了就如玉珠子一样,极配那碧莹莹的瓷碗。堆得冒尖儿的圆子小山上,又点缀了樱桃、黄桃、葡萄干等缤纷杂果,浇了醇厚的奶浆和蔗浆,端的是招人喜欢。
这美貌的冰点冒着丝丝寒气,关鹤谣顾不得欣赏,当即挖下一勺。沁着奶香的细冰沙先融于口,而后是滑不溜丢的小圆子,越嚼越香。
眼看关鹤谣转瞬就吃下去大半碗,萧屹便劝道:“不要贪凉,慢些吃。”
关鹤谣又忍不住笑,把碗朝萧屹一推,“也是,五哥火气大,还是让给你吃压压火。”
萧屹可怜兮兮地把这半碗也吃了。
关鹤谣想着,为了两人身心健康,也为了避免某些错误的发生,还是不要这么成天腻在一起的好,便说以后还是隔天过来。
语毕,看着萧屹瞬间耷拉下去的尾巴又不忍心,只得说道:“我不来找你,你可以来找我呀。”
她的食肆可是正大光明地开在那里,又广受好评,萧屹不时来吃顿饭岂不是很合理?
且他来了,只能吃饭,做不了别的,安全、可控。
之前两人忌惮穆郡王眼线,可现在风头已过,关鹤谣又重获新生,倒是可以开始安排新的剧情造势了。
不能浪费了阿秦之前设计的“霸道少将军的甜心小厨娘”的人设。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一步步将两人的关系展露于众人面前。
关鹤谣循循善诱,“你还没来我食肆里吃过饭呢。”
萧屹又何尝不心疼关鹤谣天天两头跑?
“是我不好,本就该是我去见你的。为了见你,我每日去食肆也可以。”他说,“只是...食肆到底不像家里这般自在。”
他知道关鹤谣是和掬月睡一间房的,他就是去了食肆,也没机会和关鹤谣独处。哪里能像现在这样,抱着她一起在美人榻上吃着枇杷膏?
由奢入俭难,他既然尝到了甜头,自然不愿轻易撒手。
关鹤谣被他委屈的神色逗笑。这人非常好懂,但极难糊弄。
她只得曲线救国,使出拖延时间的渣男话术,“所以我现在要事业为先,尽快把食肆做大做强,好买座宅子金屋藏娇呀。”
一下又一下,她用指尖描着萧屹圆领衫上的柿蒂纹,“到时候我有了自己的房间,五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萧屹听了这话,犹如醍醐灌顶,飞快起身从桌案那里拿了一个匣子回来。
第105章 花菇鹅掌、甘蔗汁 抢钱啊!
关鹤谣盘腿而坐, 拿着小银勺抿着枇杷膏。
果肉藏在橙红色的枇杷膏中,每一块都如同闪耀的红宝石。川贝母和南北杏的苦衬着冰糖的甜,含在口中再慢慢咽下, 惬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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