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测师母应该会让儿媳妇关照仪儿,于是这就面临着一些复杂的关系问题。
冯家除了陆时寒应该称之为小师兄的四公子,其他三位都成家了,其中大师兄在江南富庶之地任父母官,出发时便带上了妻儿一同赴任,二师兄却是在山路崎岖险峻的蜀地,不方便带上家眷,因而二房仍然住在京城冯府。
虽说二师兄和三师兄也是在师母膝下长大的,二师兄能和大师兄一样考中进士入朝为官,说明府上对他们的教育不曾厚此薄彼,陆时寒更是亲眼见到了还在准备会试的两个小师兄,是如何被老师严厉管教的,他们吃穿用度和性情习惯,也不曾表现出明显的嫡庶尊卑。
可陆时寒不确定后宅女眷之间,是否会因为身份的不同出现龃龉,他不想让颜芝仪牵扯进任何争端之中,哪怕只是懵懂间被别人当作唇齿交锋的筏子也不行,于是一早就给她说了这些情况。
现在她主动说起冯府的事,他又关切问起来,“对了,昨日还没问仪儿,昨日在后院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啊,冯夫人对我十分关照,拉着我说了好久的话,还让三嫂带我认识其他人。”
一听她的称呼,陆时寒便也放心了些,笑道:“看来仪儿跟三嫂相处不错。”
颜芝仪心想和气待人、随时随地笑盈盈的小姐姐谁会不喜欢呢,更何况冯三少夫人昨天还跟她说了不少八卦,她点头道,“我觉得师母也更喜欢三嫂,很多事情都叫三嫂做,三嫂平日里应该没少给师母打下手。”
相比冯三少夫人的长袖善舞,冯二少夫人就没什么存在感了,全程不争不抢、不吵不闹的坐在那里。
不过颜芝仪觉得就目前来看,这位也不像是难相处的,可能就是单纯有些自闭,至少风头都被妯娌抢走了,二少夫人也没点酸言酸语。
这么想着,她总结道,“二嫂瞧着也不错,想来冯大人他们很看重家人的品行。”
陆时寒颔首道,“我虽未能见到大师兄和二师兄,跟三师兄四师兄却常常接触,小师兄才华横溢,只比我大半月,却比我早一年考中举人。只是老师觉得他性情不定,有意压一压,今年才没有与我一起参加春闱。而三师兄比小师兄大六七岁,眼瞧着就要一同下场春闱,依然与小师兄相处融洽、毫无怨怼,足见其心胸宽阔之开阔。”
颜芝仪听出来了,他对冯三公子的人品很倾佩,平日里却是跟冯四公子相处更为顺心。
毕竟年纪相仿又都是才子,意气相投也正常,于是她顺势把歪掉的话题拉回来,“寒哥知道四公子成亲的对象是谁吗?”
“听闻是沈家的千金。”
颜芝仪知道,陆时寒要是介绍她全然陌生的事物,势必会为她讲解一番,而现在简简单单一个沈家便不再多言,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沈家是她听说过的。
再结合一下他的用词是“千金”,说明这个沈家是高门大户,颜芝仪稍微一想就有了猜测,“是不是同我们一起进京的沈小姐的那个沈家?”
陆时寒欣慰点头:“仪儿果真聪慧。”
颜芝仪却没在意他的彩虹屁,这事巧得她忍不住喃喃自语,“怎会如此巧合?”
“也不算巧合。”陆时寒解释道,“沈家故去的老太爷官拜吏部尚书,正是老师的上峰,曾对老师有提携之恩,两家的婚事,也是沈大人在世便定下的。”
“而且与小师兄定亲的,未必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位沈小姐。”
咦,这倒是颜芝仪没想到的,她不由眨了眨眼睛,“沈家有很多年龄相近的姑娘吗?”
陆时寒无奈摇头,“这我如何能知道?”
颜芝仪对这个答案也没多失望,她还在期待的说,“若是我们认识的那位沈小姐就好了,虽然他们家规矩过于森严,可沈小姐教养极好、又心地善良,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沈小姐和丫鬟们临时为小六儿兄妹赶制的鞋子,他们至今仍在穿呢,当初这个举动让颜芝仪对她颇有好感了,还有些遗憾没能交上朋友,但如果沈小姐成了他们的“四嫂”,岂不是顺理成章一块玩耍了?
陆时寒谨守男德本分,颜芝仪对小姐姐赞不绝口的时候,他不置可否,等她说完了才笑道,“那仪儿有空便多去府上走走,说不定师母一高兴,就私下给你透露了呢。”
他的话题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别的女子身上。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颜芝仪完全没留意陆时寒对小细节的讲究,只是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师母不透露也没关系啊,再过两个月不就见分晓了。”
陆时寒无奈摇头,“仪儿越来越机敏了。”
颜芝仪昂首挺胸接受了这份赞美。
再热闹的节日也有过完的时候。
随着集市和瓦肆渐渐恢复到节日前的模样,颜芝仪也就不再每天兴致勃勃拉着陆时寒出去看热闹了,于是又想起了她的笔友。
她跟林婉之前虽没能约上见面,平均两三天也会有一封书信来往,算是相处得很愉快,但最近因为都在过节,已经六天没通信了,颜芝仪正想要不要按照陆时寒的建议,主动下帖子去拜访一下新朋友,却先接到对方的书信,信中邀请她去某茶楼喝茶谈心。
林婉没有按照之前说的请她去家里做客,颜芝仪稍微有点意外,但穿越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女性朋友邀请去外边喝茶,也是非常新奇的体验,这会让她想起上辈子跟同学闺蜜课后去买奶茶逛街看电影的惬意时光,所以她很快给了回信,到了第二天,更是准时带着百叶和秦海去赴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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