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向来觉得我想一出便是一出,若是我去同母亲讲,费祎不是二姐姐的良人,恐怕任凭我如何解释缘由,母亲也不一定会信我,可二姐姐就不同了,假若母亲要给她定下婚事,定会去问上一问。”
由此,嬿婉虽知道费祎品行有缺,也没想着要去国公夫人那戳穿,还是想着等一向偏宠她的祖母回府,到那时,去找祖母做主便是,这般想着,她当下急着去寻二姐姐,便就此和阿瑜分路而行。
阿瑜见她急冲冲离去,也没想着再多劝劝,她怕多言多错,不仅不能达到心中所想所念,反而会惹人生厌,上一回与嬿婉不欢而散,今日,二人好不容易冰释前嫌,一致对外,她可不想再生出其他的事来。
且不说成芸对嬿婉这个妹妹存着什么心思,嬿婉对成芸那可是生怕她遭受了什么委屈,就连成芸的婚事,也放不下心来,这哪还像一个任性的小姑娘,活脱脱就是个事事上心的小姑娘。
热忱之心难得,还望成芸莫要辜负才是。
阿瑜见嬿婉带着涟漪,越走越远,她收回了视线,偏头看了看一侧的晴笛,轻声问道:“今日之事,需不需同你主子言?”
晴笛乍然一听此言,犹豫地说道:“奴婢不明白姑娘的意思,可主子若是问及姑娘今日的行迹,奴婢不敢欺瞒主子,当会如实说道。”
“嗯。”阿瑜思绪翻涌,她想及适才费祎看向嬿婉时,那眸中虽皆是笑意,可她仔细打量,难免能看出其中含着的欲色,他指不定心里头,想了些污秽之事。
当时,她顾及着嬿婉在一旁,不好把话挑明了说,这费祎可不仅仅是喜欢巴结人,瞧着他那带着欲念的眸子,便能察觉恐怕此人是极其好色,那前世,她所听闻的,他后院安宁,这指不定是他用了什么手段,遮掩住了内里的肮脏。
既然如今道行还不深,他做不到掩饰的一干二净,那里头的功夫,可有得她去作弄。
她边想着之时,边携着晴笛打算回世安院,也不知今日成言会不会回府,如今数着指头,也知道成言过不了多久,就该往岷州去。
等及成言离开了京都,她也到时候该死遁了,到时候,嬿婉的事,她就算想插手,那也插不上手了,当下该是在成言还没去岷州之前,尽快解决这后顾之忧。
……
夜幕降临,嬿婉背倚在床榻的木架上,一床厚厚的褥子平平的铺好,盖在阿瑜的腹上,她就坐在床榻上,可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微微飘荡的烛芯火苗,她这段时日,就没怎么等过成言归府。
她也不知道成言今夜会不会从皇宫中出来,回府上夜宿,可她心里头存着事,偏偏想等着这个不知道会不会回府的人,今日与嬿婉择路而行后,想着前世嬿婉的长殇,胸腔中的不满,愈发地想找人,一吐为快。
眼见着火苗越来越微弱,那烛芯似是要燃尽了,阿瑜掀开床褥,起身往那圆桌那去,刚触及那桌上的茶盏,便听到开门的声响,“吱”地一声,门霎时开了,从门外灌入的冷风,冷的阿瑜颤了颤。
成言推开门,没想到屋中的人,不同往日那般,早早地就睡了,反而是抚着茶盏,瞧着似要倒冷茶的样子,他的视线刚从茶盏上瞥开,便见这人儿似是受不住凉气。
他赶忙把刚刚打开的门,就此阖上,随后从她的手中,拽过那茶盏,开口说道:“夜里寒凉,怎么又喝冷茶,你若是渴了,唤丫鬟来,重新斟一盏热茶。”
话中虽听着仍是中气十足,可那伴着的隐隐沙哑,阿瑜便知,他怕是忙了一整日,连口热茶都没喝得上,不然这嗓音怎么会干到这种境地。
说来,前世的他也是如此,一旦忙起来,哪还记得起旁的事来,那手边的茶盏,先前热的时候有多盈满,之后冷了也不见得会去动。
这还是曾有一日,她依着国公夫人的吩咐,去书房给他送滋补的汤水,被他留在书房待了足足一日,随后发现的小事。
他在案牍那处,处理着事,没空搭理她时,她便坐在软榻上,惯着自己的小心思,偷偷摸摸看着他的一言一行,怎么都不嫌累,就那般,瞧了他一整日,还觉得时辰过得太快了。
第95章 既往不咎
曾经,眼前的这张脸,让她怎么看都看不够,而现在,她瞧着他这张脸,就想远远地避开,若不是今晚有事说给他听,她又怎么会对烛相待,影只成双,久久没有卧榻安睡。
如今她已然把人给等了回来,他累与不累,她权当没瞧见就是了,当下最该提起的便是白日里的事了,她也该花足了心思,来应付他才是。
“你这几日回来的都这么晚,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我听府上的丫鬟言道,圣上想重用你,要把膝下的玉珠公主嫁予你?”阿瑜顺势扶着圆桌,缓缓地坐了下来。
成言一听此言,眉头一挑,下意识想回言,可一张口,便觉得喉咙处,似堵着了一般,他视线滑过那桌上的茶盏,顿了顿,而后拿起它,再翻开茶杯,就着它倒了一杯,随后一饮而下。
平日里,他自个儿不喝冷茶,也不许阿瑜用,可到了这会儿,倒是什么都顾不上了,适才责斥阿瑜的那番话,就好像不是他讲的一般。
那苦涩的冷茶一入口,他脸上崩着的线条,越发地紧了,待那一杯茶尽数被他喝下时,喉间的不适,似是好了一点儿,他开口说道:“我不会娶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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