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两头都堵住了,白芜将袍子再往高拉了一点,用腰带掖在腰间,拿起木勺打算大干特干一番。
南遥见他站在溪流下游那道堤坝前,慢慢往外舀水,神色奇特,“这是要干嘛?”
“放水摸鱼!”白芜用木勺哗哗将水往堤坝外泼去,“等会我们来比一比鱼获!”
“这样能弄到多少鱼?”
“这你就没经验了吧?我把水泼出去,没了水,这段溪流里的鱼啊、虾啊、螃蟹啊,全都无所遁形,我抓到的鱼未必就比你的少。得了,你快去钓鱼,别打扰我。”
“要不要帮忙?”
“用不着,和你比赛呢,你快去!”
白芜在湖边坐了一天,手脚都僵硬了,现在干起活来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他将木勺子挥得舞舞生风,一瓢瓢水往外泼完后,他两头堵起来的这段溪流里水位肉眼可见地下降。
白芜哼起歌来。
上辈子他小时候可没少和同龄人下河摸鱼,有经验得很。
按照这个速度,半小时不到,他就能将水全部泼干,在河床里捡鱼了。
“芜——”
白芜正埋头干得起劲,忽然听见有人喊他。
他抬头一看,却是他哥刚从天上落下来,衣服都没整理好。
“刚从上面飞过的时候看见你了,你干嘛呢?”
“捉鱼。”白芜示意他哥看溪里。
现在就剩六七厘米水位,已经可以大致看见乌黑的鱼脊在水里攒动。
“好多鱼!”岸瞪大眼睛,“不捉吗?”
“马上捉,等水位再低一点。”
“我来帮你!”
岸迫不及待地将兽皮鞋子一甩,提高袍子慢慢踩进溪流的淤泥里,开始抓鱼。
白芜冲南遥喊,“鱼都露出来了,我哥帮我可不算作弊啊。”
南遥冲他摆摆手,“你们捉吧。”
岸面露惊奇,“你还和祭司大人比赛啊?你钓到多少条鱼了?”
“哥,你小心淤泥底下的石头和树枝,慢慢走。”
岸立刻被吸引住了注意力,“放心,我慢着呢。哎,这里有个鱼窝!它们还撞我手!”
“哪呢?我也来。”
白芜快走两步赶过去。
兄弟俩脸对着脸,弯腰摸鱼。
水都泼完了,鱼在河床上再怎么挣扎也无所遁形,兄弟俩抓起鱼来和捡一样,一手一条,压根不带停顿。
“这里!这里!芜你快过来!我按不住!”
“卧槽!这里怎么藏着这么大一条鱼?!”白芜从淤泥里艰难地抬起腿,趟过去帮忙按着那条看起来起码有十多斤的鱼,“哥,这鱼咬人不?你小心点!”
“不咬吧?”
“拔剌拔剌——”
鱼被他们兄弟按住,拼命跳动,尾巴啪啪地拍打着淤泥,溅得兄弟俩一脸都是。
“呸!”白芜闭着眼睛,拼命抬起下巴,“哥你松手,我把它扔到岸上去。”
岸松手往后退一点。
“嗬!”白芜腰一用力,使劲攥住鱼身子,往岸边一丢,让它在草丛跳动。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岸又喊:“那里!那里还有两条大的!快,别让它钻进洞里!”
白芜已经看见了,他一个猛扑,在大鱼完全钻进溪岸的泥洞里时,成功按住了它的尾巴。
这又是一场拉锯战。
几分钟后,这条大鱼也被扔到了地上。
岸也把他手里抓着的大鱼扔到了岸上。
兄弟俩直起腰,顶着一头泥水,粗喘着相视而笑。
可能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方式捉鱼,这一段溪流里的鱼比白芜想象中的还多。
他估摸着,光是五斤以上的大鱼,他就抓住了六条,一斤以上的鱼有十七条,剩下的是一些鳝鱼、螃蟹和虾,还有一堆长不大的小杂鱼。
白芜喘匀了气,将还没来得及长大的鱼苗全丢回了溪里,剩下的鱼装进箩筐,足足装了一筐半。
“够了,我把溪流恢复原样,我们就回家吧。”
白芜捶着腰,把刚刚建起来的两道堤坝扒了,将溪流恢复原样,远远冲还在暮色下钓鱼的南遥喊,“你鱼钓得怎么样了?”
“要比比吗?”南遥收起鱼竿和木墩,提着装有鱼的背筐过来,“我钓了三十九条。”
白芜低头看他的箩筐,“啧,不错嘛。我大鱼的数量不及你,不过总数量和大鱼的质量远超你。”
“嗯?”
“三项中,我赢了两项。”白芜好不容易赢了一回,连胸膛都挺起来了,拿胳膊肘碰了碰他哥,“对吧?”
岸还没说话,南遥先开口,“你赢了。”
“可惜刚刚忘了下赌注。”
“你把这筐鱼提回去当赌注?我吃不了那么多。”
“不不不,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我们打了差不多两筐鱼!一家人得吃小半个月了。”
南遥偏头看白芜一眼,“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蒸鱼吃?”
“就算不用你的鱼,我也可以给你蒸鱼吃啊!我还能给你把烤鱼、熏鱼、煎鱼、鱼头汤统统给你安排上!”
“你把我钓的鱼一起留下,我不会弄。”
“我帮你弄好,你再提回去!”
“以后再说,天黑了,我先送你们回去。”
岸说道:“祭司大人,这么晚了,要不你干脆在我们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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