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种事情只能说是偶尔有,并不多,大部分时候,星象师需要负责的就是观测,推算,解释,预测……此外,还有天时历法上面的一些问题,不过朝廷发展到现在,有关的天时历法的部分已经完成,后续只要维持即可,每日观测,确定节气历法不会发生大的变化和误差,误了天时地利。
古代虽有日冕刻漏等计时工具,但这些工具所记录的时间,只是一个小的时间,比如说每日之中分为多少时辰。像是一个季节多少天,这个节气为什么是今天而不是明天之类的,则是由星象师做出观测之后推算决定的。
这方面,朝廷之中一直有专人负责,便好似晚间那打更的更夫报时一样,他们所报的时间,便是根据朝廷这边儿的官方时间走的。
夏令时冬令时之类的,也是由星象师通报朝廷决定的,这方面已经很成熟了,日常观测即可,真正的重点难点,便在变化上,那些还未曾被总结出规律的星星,才是星象师的心头好,什么六十年一遇的星星,那简直是奇珍,看见了便是此生有幸系列。
第494章
对于此生有幸系列的星星,那还真不是一代人就能完成的事情,也就是星象世家这样专业的才能够从事这类事情了。
真正说起来,纪家祖上可能还跟巫有些关系。
纵观从古至今的星象师发展,从最早的兽皮记录,简单的图案,黑点线条的粗略星图,到刻在石板上木板上的稍微复杂一些的星图,再到如今能够画在纸张上逐一标注的星图,只看这些图案,就知道从古至今的星象师都是掌握着知识的那一批人。
发展到现在,朝廷有一个专门的部门司天监,便是负责观测天象的星象师聚集地,这里,或者应该加一个“们”字。
三垣,二十八宿,五曜,七曜,九曜等星区划分,各自都有星官在,这个星官就是星象师担任的具体官职称呼,以星宿为名。同样职责范围也以星区划分,所用不止一人,共同协作的制度让司天监更加全面,同样也让总管之人权责更重。
纪寰便是这一代司天监的总管之人,在他之下,大半数星官都是星象世家出身,另有小半是在外统招进来的。
这里面,不得不说一个事情,星象世家出身的,若是不从事司天监的工作,即不为观测天象服务的话,就会被问罪,罪大可流放充军,甚至死刑。
这是世袭职位,可容不得本人说不去就不去,于是,哪怕纪长纬有恐高症,上不得观星台,却也不得不进入星官系统之中,做相对后勤的那部分工作,如观看描绘出来的星图,计算角度等各个数据,汇编往年星象变化,从而得出一定的推测数据之类的。
技术性还是很强的,不能把他当做一个单纯的不肖子弟,放在现代来说,也算是高精尖的技术人才了。
但在古代来说,在这种星象世家之中来说,如纪长纬这样的,基本可以确定是废了,给别人打辅助算什么本事呢?奶得再好,功劳也分不到多少啊!想要升级,还是得看观星本事。
对纪墨来说,这倒是一个优点了,若不是有如此“出色”的一个父亲,他的爷爷也不会特别重视他这个孙子。
上一代废了,下一代总不能废了吧,起码也要来个父子齐心,否则,难道要让自己的儿子靠着兄弟活吗?
儿子养老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纪寰的这点儿心思,根本上还是爱子,纪长纬体会没体会到,纪墨不知道,但纪墨是体会到了,爷爷那么多孙子,真正能够隔代拜师成功的也就他一个。
这独一份儿的殊荣啊——
“这些拿下去,好好牢记。”
拜师第一日,纪墨就收到了一份大礼,整整一个书匣的星图,不同星区的,还有同个星区不同季节的,他需要记忆并对其变化进行归纳总结。
对于前者,可以理解为让他先熟悉天象,不至于仰头望天,只能来一句“啊,星星好多”,起码能够辨认出每一颗记录在星图上的星星的名称,并明了对方属于哪个星区之中,这算是最基础的。
后者总结变化的部分,就是要他能够正常排序并划分类别了。
理解起来的话,前面是“记忆并背诵全文”,后面是“分类并排序”,难度上竟然还有点儿循序渐进。
“谢谢爷爷!”
纪墨以“爷爷”呼之,虽也拜师,却不能当做师徒父子来处,中间还隔着一个同样拜过师的纪长纬,总不能说对方是纪墨师兄吧,所以,称呼是不变的,只以拜师礼强调郑重之意。
纪寰的年龄以古代的平均年龄看已经不小了,目若湛然,精神矍铄,六十来岁的人,能够坚持在这个岗位的第一线,只能说多半是平时经常远看,目力不错,否则的话也要退下来了。
即便是退下来也不可能什么事儿都不干,而是从台前走到幕后,同时开始总结自己一生所见星图的种种规律变化,这些前人经验以后便是纪墨所见的兽皮石板等物了,这是自家私藏,不会留给司天监。
纪墨之所以觉得星象师可能跟巫有些关系,倒不是具体有什么实证,只是一种推测。
假设这个世界也是从原始世界发展来的,那么,那时候什么样的人才会闲得没事儿干成天看星星呢?仰望星空,可不是碌碌之人会有的闲情,而把之记录下来,并流传至今,显然凭借的也不会是一时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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