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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傅的儿子听得一愣:“竟是这样?”
    脸上立刻有了羞惭之色,显然,之前王银匠说得信誓旦旦,又有他父亲的血书留证,他跟旁人一样,也没想过老师傅可能是冤枉的,没有那么大的主观恶意。
    而昨日纪墨过来的时候,老师傅身边儿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可能是他自己把儿孙都赶走了,却也有可能是儿孙自觉丢脸,主动避开了。
    众叛亲离,那时候,他恐怕以为是绝境了吧。
    这一想,又是一叹。
    “我们每个人看一件事物,同一时间都只能看到一面,不观全貌,如何可说真伪?我信他的话,也信王银匠不会弄虚作假,只是也要想一想,有些事,当时……可未必能够做得住。”
    凡是有父母在的,多少岁都像是个孩子,老师傅那时候的父亲还在,他一个人,若早有下毒害了王师兄的胆子,又如何会暗中地方对方偷学自己的技艺,早早下手除了对方不就行了?
    再说了,他难道不怕自己的父亲知道了怪罪,到底是父亲的弟子呐!
    有的时候,人心真没险恶到那份儿上,反而是父母为了儿子,能够做到的恶事更加超出世人想象。
    “那他为何不说清楚!”
    当儿子的跺脚,心中很是不满,甚至有些怨愤,如今老师傅带着这样的名声,人人都以为他当年做过那样的事,在他们这些儿子脸上,难道就光彩了吗?
    “怎么说清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全是我父亲做的’难道会比‘是我做的’更好吗?”
    前者的辩白可能没人信,还觉得说话人人品有问题,什么事儿都往死人身上推,连祖宗清名都不要了。
    后者的话,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找不到什么证明自己清白的,或者说,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反而就是自己爹的错了,为尊者讳,为父辈名,倒不如自己都担了下来,总好过推诿之后再被人找到证据打脸,更加无法立足。
    无论怎样的罪过,一条命也可抵了。
    老师傅可能是那样想的,他也不是非要告诉纪墨真相,就是憋得难受,想要说说,甚至是自己给自己说。
    纪墨恰逢其会,若是按照老师傅的意思,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可纪墨实在是不能看着老师傅背上这样的污名,说不好听的,他又不认识老师傅的爹,哪怕他爹可能是纪父的师父,自己的祖师,但,自己认识吗?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要替他的名声隐瞒?
    如果一切真如老师傅所说,他爹本来也不是个好的,纪父当年没在这里深研累丝技艺的学习,说不定就是看出了这一点,连他以后也不曾以累丝为要,可能也是防着自己才华被妒忌。
    呃,当然,纪父可能根本没想到这么多,而是凭着直觉走的。
    “到底该怎么做,你自己选。”
    纪墨不好为人家拿主意,但他的确是想要揭出来这层真相的。
    老师傅的儿子脸色变了又变,是爹有罪,还是爷有罪,一定要选一个来面对王银匠的“仇恨”,他该怎么选?
    两个都是死了的,他该怎么选?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姓王的怎么也不能把我也逼死,那些事……”
    纪墨有些失望,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多嘴的。”
    “好。”
    第664章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银作局多了两个人,也没更多的变化了,王银匠在老师傅死了之后,也没不依不饶跟他儿子计较,算得上是“人死债消”,因他这个表现,之前本来还有很多对他逼死人的不满,这会儿也都化作了感慨,觉得人家做事儿还算是有分寸。
    纪墨心里憋着一肚子的话,却不好说,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不去听他们这些絮叨了。
    就连孔筝过来问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他都没理会对方,没有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答应了保密,那就什么都不要说。
    孔筝没有得到什么内部消息,悻悻离去。
    他也不记仇,后来知道什么消息,也会跟纪墨说,不过这些消息就很小了,寻常往来,八卦琐事,他都愿意跟纪墨说,纪墨还留意过看他跟别人是否也是如此,发现他在别人面前却是另一副谨慎不多言的样子。
    后来还问过他一次。
    “为何只对我说这些?”
    孔筝坦然:“不然还能跟谁说,跟别人说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传到别人(当事人)耳朵里去,到时候成了我搬弄是非,给你说了,反而不怕,你也没什么人去说。”
    他看得清楚,纪墨身边儿,有着为他技艺而来的一些小工,但这些人,纪墨也就指点他们技艺,并不与他们说别的东西。
    再有纪墨那个听起来有些伟大的理想,莫名让人觉得他更可信许多。
    孔筝的理由不算完备,纪墨却有些听懂了的意思,感情自己太孤僻了,没什么朋友可以说话,便孤僻得让人觉得可信了。
    无奈一笑,这就是自己成为树洞的理由了。
    不过,树洞也不是白当的,孔筝也会跟纪墨交流自己的技艺,他自己说祖上并不是学这个的,“不似你们,一个个问起来,那是代代传。”
    是他这一辈儿,家中把他过继给一个族叔,族叔又正好有关系,他自小就被托给一个银楼的师傅,跟着学习制作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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