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天就要上赛场了,肯定不能受伤。
阮宵那天多花了半小时,在房间里给自己热敷,面对还是肿着的脚踝,他咬下绷带,给自己缠上。
打绷带的过程中,他紧紧咬着牙,脸色都有些泛白,直到靠着蛮力,将脚踝的肿胀处束缚得十分平整,一点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他才松出一口气。
阮宵拍了拍自己的脚踝,小声哄道:“再坚持一下下。”
***
一转眼,到了大奖赛那天,云燕亲自到现场坐镇,她是专门去看阮宵的。
由于这次华夏站的大奖赛聚集了很多花滑新星,所以是前所未有的受关注。
那天场馆里都坐满了人,扛着相机的新闻记者们拥在选手的通道口,闪光灯频频亮起。
第一天是短节目。
阮宵在场上六练结束,回到教练区,却发现原来肖开阳的位置坐着周牧野。
两人有好多天没见,乍一见面,也不觉得尴尬。
只是在瞬间交织的眼神充满太多意味不明的情绪。
阮宵轻轻错开视线,跟周牧野隔着一个位置坐下。
周牧野望着前方的赛场,声音冷冷的:“要心理辅导吗?”
阮宵心口一跳,快速瞥了一眼周牧野,脸上无法避免地发起烫。
又懊恼地咬咬下唇,低头看自己的脚踝:“不用,谢谢。”
周牧野:“比赛结束后找我。”
四周都是喧闹的人声,两人仿佛独自成一个世界。
阮宵两手撑在椅子上,缩了缩肩,细声道:“干嘛……”
周牧野偏过脸看他:“你还要气多久?”
阮宵抿了下唇,抬头,隔着冰场,能见对面的德国队选手。
安乔正在拿保温杯喝水,左右看看,一脸无所谓。
白熙羽则在戴着耳机听音乐。
阮宵道:“你不懂……”
周牧野皱了下眉。
阮宵神色淡淡,伸长一条腿,晃了晃胀痛的脚踝。
心想。
如果不靠愤怒和不甘去支持,他还能靠什么?
***
短节目中,阮宵的《安魂曲》刷新了在芬兰杯时的分数,属于个人最好成绩。
阮宵松了一口气。
但是后来白熙羽比赛完,等分数刷出来后,全场惊呼。
看着计分板上110.28的高分,阮宵掐了一下掌心。
白熙羽比他高了近20分。
阮宵都不知道,那几乎拉满的节目内容分是怎么来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表现会比白熙羽逊色。
但是裁判们似乎独独偏爱白熙羽。
几乎是霎时,浓绿的液体爆裂开来,灼得心间酸涩难忍。
白熙羽在鲜花和掌声中滑向场地边缘,神态轻松,接受了队友和教练的拥抱。
第一天就在白熙羽短节目第一的播报中结束。
阮宵目前暂列第三。
阮宵没顾得上过来恭喜他的师兄弟们,收拾东西就离开。
他分秒都不愿意再浪费,只想去冰场上训练后天的自由滑节目。
阮宵准备去后台找云燕,但在场馆出口的地方跟迎面走来的德国一队遇上。
白熙羽手中捧着鲜花,脸上带着笑,看到阮宵的瞬间,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
白熙羽身姿优雅地走上前,道:“恭喜你啊,第三名。”
阮宵只是看他一眼,没理会,绕过他就要走。
可白熙羽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挡了一步。
阮宵抬头。
白熙羽看着他时,眼里闪过一丝恶毒和嫉恨,放轻声:“你也不过如此嘛,现在知道了吧?如果公平竞争,你当初预选赛根本赢不了我,你不过是仗着周家的背景罢了……”
阮宵轻眯下眼,脑中的某根弦狠狠弹动一下,直接崩断了。
他本来就因为输了比赛心情不好,现在白熙羽又直戳他最长久以来最介意的事。
继而,白熙羽曾经是怎么针对他,刮花他的比赛音乐盘,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撕开他在恋爱中长久以来不安的缺口,又在夜里发短信给周牧野……
新仇旧恨,几乎是一股脑儿地上涌。
如果这还不能报复回去,那阮宵是真的觉得自己活该欠虐。
阮宵眼睛灼亮,扬起手直接挥过去。
白熙羽脸色大变,下意识闭眼要躲。
可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
阮宵高高扬着的手被一只大掌截在了半空中。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因为通道两旁就是观众席,人口密集,还聚集了不少记者。
已经有记者关注到了这边的骚动,扛着相机探头探脑。
白熙羽睁开眼看去。
就见周牧野不知何时出现,拉住了阮宵的手。
周牧野低睫看阮宵,将他的手按下。
可阮宵显然赌着一口气,眼睛红了一圈,那只手不稳地在空中跟周牧野抗争了片刻,又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白熙羽借机赶紧回到队伍里,一脸弱小后怕地对着自己的教练和队员说着什么,眼睛直往这边瞟。
不一会儿,胖胖的德国教练脸色不虞地朝这边走来,对着阮宵一顿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阮宵听不懂,就去看周牧野。
周牧野只淡淡以德语回了胖教练一句话。
胖教练显然是愣了一下,接着吹胡子瞪眼,似乎有被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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