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抱着写字板,见阮宵充满好奇探头探脑的样子,眼神里难掩喜爱,露出一个微笑:“别担心,好好休息,家属一会儿就进来了。”
阮宵轻轻“啊?”了一声,看向护士,随即小脸窘迫地发红,又靠回身后叠高的枕头上。
他掌心下意识贴着被面扫了扫,又是羞涩又是尴尬:“他……他不是……就是,男朋友……”
护士小姐姐笑了笑,眼神带有几分戏谑。
她走到一旁墙边,检查了一下中央空调的温度。
阮宵百无聊赖间,看向窗外。
现在正是夜里七八点的样子,外面全黑了,没拉窗帘的玻璃窗上映出阮宵的一张净白小脸。
阮宵不知看到什么,忽而坐起身,双手挤压自己的脸蛋:“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护士小姐姐被他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转头:“怎么了?”
阮宵转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两个深黑的眼圈,一脸要哭的崩溃表情:“姐姐,能不能帮我拿点纸巾?我妆花了,好丑啊!!!”
阮宵刚刚透过窗户上的倒影,才看到自己的鬼样,一想到他从比赛现场被抬下来就顶着这一对漆黑的黑眼圈,一路上被那么多人看到,就觉得无比社死。
而且刚才出言嘲讽白熙羽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
阮宵简直不敢想象。
连忙拿手胡乱蹭眼睛。
护士噗嗤笑了一声,又说:“你等等。”
接着,她拉开一旁的床头柜,从一堆完好的瓶瓶罐罐间拿出一个包装袋,又从里面抽出类似湿巾一样的东西。
“卸妆要用这个。”护士弯下身,将卸妆巾轻柔地敷在阮宵的一只眼睛上。
如果阮宵不说是自己妆花了,护士还以为他特意化的烟熏妆呢。
得亏阮宵长得精致漂亮,有任性的资本,这张脸怎么造作都行。
阮宵仰着小脸,终于安静下来,任护士小姐动作温柔地帮他卸妆。
正当这个时候,周牧野推门进来。
他走进室内,无意间抬头,就见护士正给阮宵擦拭脸蛋。
因为动作,两人不自觉靠得有些近。
周牧野敛了下睫,不动声色走上前,手指翻折起一边袖管:“我来吧。”
护士听到声音,看周牧野一眼,又笑着起身,把整包卸妆巾都交给周牧野。
她正好已经将单间病房里的一切都料理完毕,又教阮宵如何使用床头的呼叫按键,就离开了,顺便把门给他们关好。
周牧野继续帮阮宵擦脸。
阮宵闭着眼哼哼唧唧,不高兴:“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讨厌,刚才有没有被人拍到……我还以为自己今晚绝美……”
周牧野将阮宵眼尾最后一抹痕迹擦除,声音冰冷:“你要不然先解释下受伤的事。”
阮宵立马缩了一下肩,身形陷在垫在身后的松软枕头里,霎时间乖得跟猫一样,颤巍巍地睁开一只眼:“阿野……”
周牧野偏头,将用过的卸妆巾扔进一旁垃圾桶内,冷漠无情:“快点。”
阮宵泄气地低头,手指抠着被套上简洁的纹路,好半天,才支支吾吾:“我不想弃赛,所以瞒着所有人……我错了,应该受伤当时就处理好,但是……但是……”
阮宵声音越来越小,小脸快埋到自己胸口:“但是我当时在跟你赌气,不想向任何人求助,觉得自己能扛过去……”
周牧野将包装袋扔在床头柜上。
他怪不了阮宵。
这事他也有错。
周牧野伸手挑起阮宵的下颌:“以后还这么干吗?”
阮宵连忙摇头,眉间一簇,眼底包起一汪委屈:“我再也不这么干了!太疼了!我再也不为难自己了!谁再伤害自己谁是傻蛋!”
“……”
直接堵得周牧野没话说。
能有这种自觉,相信阮宵以后不会再跟自己较劲,弄得浑身是伤。
阮宵这才想起什么,坐正身体,眼眸里闪烁紧张的光芒:“阿野,我脚踝怎么样呀?”
周牧野看他一眼,接着,低睫,双手懒懒地往身后床上一撑,摇了摇脑袋。
阮宵瞬间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你说嘛,医生怎么说的?”
周牧野道:“照你目前的伤势……以后大概……这事不太好说……你还是心理有点准备……”
周牧野偏偏说得欲言又止。
阮宵哼唧一声,急了,捏着小拳头捶周牧野:“骗我……到底怎么样?你肯定在吓我。”
阮宵隐约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不然周牧野不会这么淡定。
但周牧野不给他准信,他始终不放心。
周牧野叹气一声,起身,煞有其事道:“以后还是安心当你的周太太吧。”
又说:“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说着,朝附属卫生间走去。
阮宵气得拍床铺:“周牧野!”
其实周牧野刚才在门口跟主治医生沟通过,得知阮宵的脚踝没大碍,但也得积极治疗,不然容易留下后遗症。
然而周牧野就是故意不说,要叫阮宵提心吊胆,好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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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野做事一向细致,因为知道卸妆巾中的成分对皮肤有害,所以立马去打水帮阮宵洗脸。
阮宵所住单间的价格是一晚六万,所以房间里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就连化妆水都是SK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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