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强可能闻习惯了, 适应良好, 还说道:“我们宿舍卫生情况不错, 比其他宿舍强多了。”可想而知,别的宿舍有多脏。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面提东西,既有粉条粉皮根雕,还有几包点心和零食。
韩兑刚把东西放在桌上摆好,宿舍门就被推开了。
一下子涌进来三个人,这三人就是韩强的舍友。
打头的一个长得挺白净,小鼻子小眼睛,像只白毛耗子;中间那个脸蛋红润,走路昂头挺胸,像只骄傲的公鸡;最后那个,又黑又壮,说话嗓门洪亮,跟座小铁塔似的。
韩兑在打量他们,他们也在用审视的目光打着韩兑。
打头的白耗子抬抬下巴问韩强:“小强,这人是谁啊?”
韩强飞快地给韩兑使了个眼色,接着便介绍道:“这是我弟,韩兑,来看我。”
说着,韩强挨个给韩兑介绍:“小锐,这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杨聪,人可聪明了;这个是田朝本,口才可好了;这个是王义良,力气大,特别讲义气。”
杨聪就是白耗子,田朝本是公鸡,王义良就是那座铁塔。
韩兑不用酝酿,立即进入情境表演。
他走上前,热情地招呼道:“原来你们三位就是杨哥,田哥和王哥。我是久闻大名啊,一日终于见着了,真是幸会。”
三人本来都有些矜持和端着,但看到韩兑这么热情,他们也只得调整一下温度,稍稍热情些。
杨聪看着韩兑问道:“你是小强的堂弟还是表弟?”看长相不像一个爹妈生的。
韩兑笑着说:“是亲弟弟。”
杨聪拖长声音“哦”了一声。
田朝本居高临下地问道:“那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也是个临时工?”
他这话惹恼了韩强,田朝本这家伙明明自己也是农村出身,但最看不起农村人的反而就是他,平常没事就嘲讽韩强,临时工长临时工短的。他刚想张嘴反驳,就被韩兑用眼神制止了。对付这种人,怼回去确实是一种办法,但还有很多种办法让他难受。
韩兑脸上笑容不变,望着田朝本说道:“田哥,你肯定是正式工吧?真羡慕你啊。”
田朝本矜持地答道:“我当然是正式工。”
韩兑一脸羡慕:“真好,哪像我,别说正式工,连临时工都当不了。我现在在生产队里当记分员,顺便兼职当宣队传的队长和厂长。”
田朝本用怜悯的语气说道:“记分员啊,那可不是个好差事,钱少事多还麻烦。”
韩兑点头:“是啊就是这样。”
韩兑跟田朝聊了几句后,又接着跟王义良说话,王义良话不太多。两人只是礼貌地寒暄了几句。
打完招呼后,韩兑又十分上道地说道:“三位大哥,我今天要在宿舍里蹭住一晚,打扰各位了。为表示答谢,晚上我请你们和我哥吃饭喝酒。”
韩强早就打定主意要从这三只铁公鸡身上扯上几根毛来,谁让他们时抱团挤兑他?这会儿,他更是积极配合韩兑。
他连忙说:“小锐,说什么呢?你进城来看我,就该我请你吃饭,哪能让你请我们?说出去别人会笑话我们的。”
韩兑客气推辞:“哥,虽说你现在是工人了,可是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城里可不比我们乡下,你们吃片菜叶子都要钱和票,工资还是死工资。不像我们,遇到丰收好年成,能多收个三五斗。”
韩兑这话田朝本就不爱听,他纠正道:“小韩啊,虽然你们乡下有丰年,可还有灾年呢。我们那不叫死工资,那叫固定收入,你们乡下有吗?你们辛辛苦苦干一年,最后能分到多少钱?”
韩兑不好意思地对田朝本笑笑:“田哥,我这话是跟我二哥说的,不是对你这个正式工说的,你跟他不一样。瞧你这个气色,红光满面,精气神十足,一看家境就不错,工资又高。不像我二哥每月只有20块钱,自己花销不说,还得想着我们全家。他这日子过得难呐,我不忍心再让他破费。”
韩强话里带话:“小锐,虽然我工资不高,手里也没啥钱,可我这人大方,别说你是我亲弟弟,就连老田老杨他们,我也经常请客。我人穷志不穷,出门在外可不能抠抠搜搜的。”
韩兑点头:“二哥你说得对。你们工人阶级毕竟是领导阶级,那眼境那格局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说到这里,韩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二哥,还是我请吧。毕竟连你都这么大方,我估摸着,杨哥田哥王哥他们肯定平常没少请你,我回请他们一顿也是应该的。”
杨聪和田朝本王义良三人是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他们能说,他们平常只占韩强便宜,很少回请他吗?特别是杨聪和田朝本二人,更是变着法儿的挤兑韩强,王义良无所谓,他只是跟风。
王义良人如其名,多少有点良知,他清清嗓子,提醒韩兑:“那什么,我们也没怎么请你哥。”
韩兑说:“王哥谦虚了,我一看你这长相这气质,就是那种充满正义感的人,你平常肯定没少帮我哥。”
王义良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韩兑:“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看看我,我长相文弱,我从小就对你这种长相和气质充满向往,一看到你这种人就想结交。今晚这顿饭我请定了,咱们好好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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