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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岳远远看着,没有打扰。
    不远处,一位提着重剑的剑修和一位魔族青年联手击退了来敌,见到坐在云端的钟岳时,目露警惕。
    魔族青年沉不住气:“你也是来找君上的报仇的?”
    钟岳好奇:“这么说,你们刚刚打跑那个是来找魔君血恨的?”
    魔族青年不屑:“跳梁小丑罢了,也配?”
    钟岳用剑柄指了指另一位:“你也是?”
    剑修回答:“赤离魔君与他无仇甚至算得上有恩,他此番却要趁人之危,晚辈实是看不得这等不仁不义的鼠辈。”
    钟岳抬了抬下巴:“你俩熟识?一起来的?”
    魔族青年与剑修对视一眼,嫌弃的摇了摇头。
    魔族青年不耐:“你到底想干什么?”
    钟岳握着剑鞘,往青空一画了一条弧线:“千里寻子的可怜老父亲而已。”
    遁出百里之外的修士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便拦腰而断。
    这招杀鸡儆猴令藏身幕后之人纷纷逃窜。
    钟岳伸了个懒腰,发髻上的鹤羽随着一摇一晃,嚣张的不行的朝着整个九州喊话:“若有谁再敢打搅我儿子,别怪我不客气啊。”
    天空无声无息的出现一道大口子,凛然剑意从中倾泄而出。
    两人仰着头,被浩然道意震的浑身发麻。
    待回过神来,已不见那个娃娃脸道人身影。
    剑修目光渐渐狂热:“是剑主!”
    魔族青年挠了挠头发:“那不是君上的义父嘛?”
    剑主留下的剑意自然不能错过,剑修当场赖在那里不走了,魔族青年跟着留了下来。
    两人参悟剑意受益匪浅,正要比划比划时,一对道侣不知何时出现。
    这一次,魔族青年不敢瞎开口了,瞧着对方像道修,就由着剑修恭恭敬敬朝着前辈问好。
    这对夫妇在剑意中各自留下了一道气息,离开前,那女子亲善的笑道:“不用在意我们,只是来瞧瞧儿婿过的好不好。”
    魔君道侣是谁?
    那不是莲中君吗?
    嘶——
    继剑主后,两个年轻人见到了重明国太上皇和太后。
    之后,剑意旁陆续出现了一道“化”字金光,一片晶莹雪花,一个古老图腾等等。
    大能们走马观花,来了又去。
    随手留下的道韵却将这普普通通旱地盘成了道场,将鬼蜮人心震成粉碎。
    日后,无数修道者纷纷慕名前来悟道。
    穷困干渴的难民对空中异象视而不见,麻木的前行,在嘶哑的呼吸声中,唯有一个女童小小的惊呼,抬手去拉斗篷人:“哥哥,是龙吸水。”
    女童的母亲慌张的抱住了女童脏兮兮的手,边道歉边朝着钟应讨好的笑。
    钟应微抬着头,露出光洁的下颌和天生带笑的唇瓣,轻应:
    “嗯。”
    钟岳再次见到钟应时,难民潮已经从北地涌入了江南地带,官府和善人早在城门口摆下粥铺救济。
    这群四肢干枯如柴,形如恶鬼的流民欣喜若狂的涌上粥铺,唯有斗篷人远远站在角落。
    正要转身离开时钟应被人叫住,瘦小的妇人捧着用油纸包裹的面饼殷勤的递了过去。
    钟应摇头:“我不需要。”
    妇人却很坚持,周边的人围了上来,有人送上了半块馒头,有人匀出了半碗粥……女童从母亲怀里探了出来,趁着大人不注意,飞扑过去撞到了钟应的大腿,乐呵呵的伸出双手求抱。
    钟应双臂僵硬的抱起了女童。
    非常轻,轻的像一张薄纸。
    女童将自己的半块饴糖塞了过去,小脸上尤有几分肉疼:“哥哥,分你一半。”
    钟应双眼盯着女童小手上的糖,受惊的将头往后仰。
    钟岳蹲在城墙上,乐的捂肚子。
    他认出这是钟应照应最多的那对母女,当初又警惕又惶恐的妇人现在不仅率先分出了自己救命的食物,还放纵女儿亲近钟应。
    却没想过一向来拳打恶霸、脚踢仙魔的心肝儿子面对弱小的孩提时居然会束手无策。
    钟应将饴糖塞进了女童嘴里,干巴巴到甚至有些凶的拒绝甜糖,又拒绝了一应食物,只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他想要一个手印。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纸上只有一个奇怪的“愿”字,女童好奇的在上面印下了一个泥指印,眨巴的眼睛求夸奖。
    钟应小心翼翼的收起,不自觉的弯了唇角,离开前揉了揉女童的后脑勺。
    女童呆了,握拳立誓:“娘亲娘亲,我以后要嫁个哥哥这样好看的人。”
    于是挨了妇人一记揪耳朵。
    钟岳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丙字参号院里的纸灯会从奇形怪状变成制式统一了。
    最开始的愿灯是许许多多的普通人应钟应所求制成,经百人手,自然有百般模样。
    后来钟应不在拘泥于表象,便干脆省了一应流程直接亲手制作,只取愿者留下的印记。
    随便什么,可以是一方脏兮兮的手印,可以是一根干枯的发丝,也可以是随手捡起的小碎石……只要心中有念便可。
    而这个发现始于人间一个小姑娘的眼泪。
    那时正值农耕时节,家家户户起早贪黑耕作,钟应自田间小道踏过时,一对总角少年嬉笑打闹,后头还跟着一只摇头摆尾的大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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