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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留三日,拜望顾师,陪伴阿焕,画完即走。只是虎头,若是慕容鸿问起,就说这幅画是你补完,不要提起我。”
    “这是为何?”
    “我与北方诸部,终须一战,与那慕容鸿的交集,自当是在两军阵前,不愿再在其他事上与他有所瓜葛。”
    作话:
    顾恺之:才绝,画绝,痴绝。
    第28章
    建康城的御道东侧,秦淮河畔,就是久负盛名的乌衣巷。最煊赫的世家大族,王谢陆顾,均居住在这里。
    乌衣巷内,朱楼叠立,处处雕梁画栋,巷口有重兵护卫,寻常百姓不能进入。“乌衣人家”这个清淡的称谓,是当世顶级门阀的的代称。
    此时,一队劲卒,护佑着一辆马车,疾风般越过朱雀桥,由着御道马不停蹄的驰入乌衣巷。
    把守的兵士并不阻拦,肃然敬礼,脸上也是满溢崇敬之色。
    人人都知,赢了淝水之战的战神谢玄病愈归来。
    车内,符潼抚摸着“道法”,神色有些复杂。谢玄本来铸铁般寒冷又英俊的面容,在符潼的灵魂注入之后,也变得和缓了起来。他不敢泄露丝毫内心的情绪,想到一会就要见到以“九品观人”而名震天下的谢安,难免不会担心一照面就被拆穿。心内不禁忐忑难安。
    从顾府画完帛画后的回归之路称得上是艰难异常,仅仅截杀,就遭遇了四次。归途的凶险恰恰印证了符潼一直以来的猜测,使得谢玄之死更加扑朔迷离。
    故友谢玄一向谨慎,古怪的患病,旋即病亡,实在是无法让人不怀疑这其中有多少人做了手脚,王氏,司马氏,甚至是谢氏,都是符潼怀疑的对象。
    符潼下了马车,不敢轻易流露内心情绪,挺直了腰身,显示出这躯壳主人非凡的气魄,露出充满力量和信心的微笑。一言一行无不模仿谢玄生前模样,如出鞘的宝刀,顾盼神飞,神采飞扬。
    “阿羯,你都好了!”谢石欢快的声音传来。
    谢安,谢石,领着谢氏小辈,俱都出来迎接谢玄。
    符潼拜倒在谢安和谢石身前,行礼如仪。
    谢安是东晋朝廷的中书令,晋帝座下权臣,与王坦之总揽朝政,权倾一时。
    符潼也是第一次见谢安,只觉得谢安比实际年龄要轻上许多,忘之不过五十许,虽然年纪已接近暮年,可丰神俊朗的外貌,内蕴精华的气度,皆让人心折。
    谢安一把扶起谢玄,眼角也有些湿润,含笑看着这个谢氏最有出息的子侄。当谢安听闻谢玄重病,恐不治时,也曾自己在书斋之内顿足捶胸,慨叹命运不公。
    如今看侄儿面色虽然苍白些,不过却是少见病态,也稍稍放下心来。
    在书斋“汀香水榭”中落座后,符潼首先发问:“安叔,为何急招小侄回来,可是朝堂上有何变化。”
    谢安轻摇羽扇,面色如常,微笑着看向谢石。
    谢石笑道:“司马道子力主王国宝接任兖州刺史,领广陵相、监江北诸军事,出镇广陵。是其一。”
    “王国宝到了兖州,恐怕一时之间也不能和桓氏与刘牢之相抗衡。
    龙亢桓氏坐拥荆州要害,刘牢之把持京口重镇,王国宝这个兖州刺史,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并不能起到任何牵制两地之能。”
    符潼顿了顿,接着说道。
    “何况兖州麾下不过步兵三万,民夫十万,不足为虑。而且陛下不是并未夺我职衔,我还是徐州刺史,刘牢之暂代我出镇京口,名既正,言且顺,想来司马道子一时也是全无办法。”
    谢石接道:“黄河泛滥,江南危及,然国库之空,令人瞠目。而流民之弊,已再难遮掩。三兄已经上表要实行土断。这是其二。”
    “桓温在世时,尚且要受“土断”反噬,安叔奏表,恐怕要一石激起千层浪,乌衣巷中各家要白眼以待我谢氏了。”符潼说道。
    “门阀大族们藏匿“隐户”为私用之风日盛,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土断”势在必行。”谢安难得把话说的如此斩钉截铁。
    “石叔,那第三点呢?”符潼问谢石道。
    “这第三点嘛,和玄侄大有关系,不如你来猜上一猜。”谢石看着符潼笑的有些许微妙。
    符潼静下心来,稍作思索,便恍然大悟。
    “怕不是有人要为我说亲事?”
    “嗯,如果只是说亲这么简单,就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啦。”谢石笑道。
    符潼惊讶的瞪大眼睛:“有人想让我“尚主”。”
    “不错,阿羯果然聪慧。”谢石闻听,哈哈大笑道。
    “桓氏身故还未满三年,已经有人这么急不可耐想入我家门了么。”符潼淡淡说道。
    “阿羯,你可在家略作修整,只是三日之后就是大朝会,到时候这三件事都会被人拿到台面上,你要小心应对。”谢安说道。
    “天色不早,你见过道韫就早些休息。她在你书房一直等你。你们姐弟叙完旧,可留道韫歇一夜再走。”谢安说罢,众人起身离去。
    符潼一进谢玄的书房,便一眼看见有一女子坐于书案右侧。螓首蛾眉,卓然姿态就像是一幅清丽婉约的仕女图。
    看到谢道韫优雅的坐姿,符潼才知道胡汉习俗的全然不同。在长安,胡汉杂处,榻上案后,往往有胡凳,垂脚高坐的“箕坐”更为流行。只有宫廷中还维持着跪坐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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