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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三四年前,谁能想到钟平侯府的一个庶女能有这等造化。回想当初韩澄邈与楚歆订亲的时候,人人都说韩国公世子亏了,可后来,谁不赞叹人家慧眼识珠,都改口称“门当户对”。
    只看钟平侯府前拦门的人,今天韩澄邈能不能接到新娘子还不好说呢!
    ——围坐在楚歆身边的女孩儿们一边说着话调笑,一边替她添粉看妆。
    楚歆手执却扇,红着脸莞尔抿唇,心里既羞怯又期待,还有一丝小小的担心。
    今天哥哥和阿琰他们应该不会太为难阿邈吧……
    彼时钟平侯府正门前,锣鼓齐鸣,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韩澄邈身着祥云如意并蒂同心纹金镶边大红喜服,端的是仪表堂堂,丰神俊朗。迎亲的队伍里有苏朗、萧高旻、云非、陆稷以及韩家的兄弟们,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簇拥着新郎官下马登门。
    而钟平侯府这边拦轿的也都不是等闲之辈,除了楚琛、楚琰这些楚家的兄弟外,还有叶书离、叶星珲两个母族来人。当然,最最关键的还是东君这位大舅哥,往那一站,真是让人压力倍增。
    但好在新郎官“对症下药”,有备而来。到了正门前,旁的且不说,催妆诗总得作两首吧,裕阳韩氏诗书传家,韩世子自是信手拈来。诗赋很在行,兵法也难不倒,才兼文武,除非真是摆开场子比划,不然谁都拦不住新郎官求娶新妇的步伐。
    门前几番热闹宾客起哄,气氛格外欢快,迎亲队伍的人上前帮衬着新郎官逐个击破了。韩家的兄弟们去缠着楚琛、楚琰他们,苏朗走到星珲面前,笑道:“说好的,不捣乱。”
    星珲伸出一只手:“那你给钱。”
    旁边的叶书离“财迷心”更重,早把扇子往腰后一插,双手摊开递到萧高旻面前,脸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拿钱买路”。
    世子爷极其配合,眼都不眨地从喜钱筐里一连抓了好几把金锞子塞给叶书离。
    新郎官用足了心思,早早定下了“分而化之”的计策,又提前几天将几位舅子单独请了一遍,逐个给足了“贿赂”,现在这群拦门的果然都很上道。
    唯独一位最难应对的大舅哥,旁人帮不了,只能由新郎官自己上。
    楚珩睨眼看向面前拱手行礼的韩澄邈,这小子从年前下完聘礼就开始隔三差五地向他献殷勤,前几天更是悄悄求到了陛下跟前,请凌烨帮他美言几句。
    其实好几年看下来,韩澄邈确实是良配,人品才能样貌无一不贵重,最难得的是——
    楚珩瞥他一眼,还是弯了下嘴角,强装严肃道:“阿歆喜欢你,今日我便不拦了,若日后你对她不好……”
    “二哥有的是法子治我。”韩澄邈说。
    楚珩“嗯”了一声,侧身让开路,微微笑了起来,“吉时到了,去吧。”
    噼里啪啦的鞭爆声响起来,新郎官被众人簇拥着,喜笑颜开地往绣阁去。
    楚歆今日一身喜服曳地,头戴凤冠珠钗,脚踩云锦绣履,眉心描花钿,朱唇涂丹脂,一向清丽示人的女孩子今朝盛装打扮,惊艳了所有人的眼。
    她却扇障面,端坐在绣榻上,韩澄邈走进来,还没见到心上人的脸,只望着那身嫁衣,眉眼中的笑意就掩不住了。
    奠雁揖礼后,新娘的密友姐妹们团团围过来,新郎官再作催妆诗,如此,终于将新娘催了出来,携得美人归。
    新人拜别过娘家父母,上花轿,迎亲的队伍凯旋而归,锣鼓齐鸣,浩浩荡荡地往韩国公府去。
    鸳鸯比翼,鸾凤和鸣,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第三日新人回门,楚珩特地又来了一趟钟平侯府。
    新婚燕尔,楚歆在韩国公府一切都好。
    裕阳韩氏门风清正,韩国公夫妇待她如亲女,尤其国公夫人为人和蔼爽快,进门的第二天,就将世子院中的一应事务尽皆交付,教她掌理中馈;叔伯姑嫂们也都和善可亲,很好相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嫁的人。
    褪去少女的青涩,楚歆换了身新妇的装扮,眉黛青颦,莲脸生春,脸上带着抹新婚的娇羞,微垂星目,莞尔应答钟平侯的问话,韩澄邈坐在她身旁,袍袖相接处隐隐可见两人相扣的手。
    楚珩端着茶盏,眸光恰好扫过,他唇角轻牵,算是放下了心。
    ……
    待忙完楚歆的婚事,转眼二月就过去了一半。
    楚珩再至钟平侯府,这一次,他从钟平侯楚弘手里拿走了写给姬无诉樰的放妻书。
    四月初一是漓山十年一度的开山庆典,楚珩在这之前挑了个宜迁坟启攒的大吉日子,起棺扶灵带姬无诉樰回家。
    上巳节过后,三月初七就很合适,正好也给清晏过完了生辰。
    近来九州太平恒昌,朝中无患事,唯一一件要务就是天子大婚。小半年过去,文武百官们反对无用、劝说无果,纠结到最后渐渐都接受了这件事。
    虽未定下日子,但大婚是迟早的事,外朝六部九寺会同内廷六尚两司都早早地预备了起来。于是从呈到御前的奏折,到宣政殿的大朝会,大臣们天天争大婚礼制,大到各项礼典流程,小到玉佩该是什么颜色,吵得热火朝天,比两个当事人还忙。
    凌烨点了几位忠心无二的重臣会同监国,白龙鱼服,陪楚珩一起去了漓山。
    既是到阿月长大的地方看看,也是去见叶见微和穆熙云。婚姻乃奉天之作,承地之合,理应顺父母之意,还未见过师父师娘,怎可擅专定下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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