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错觉吧。
燕沅这晚睡得还算不错,退了烧身子舒坦了,再加上昨夜被折腾的疲累,沾了枕头便沉沉睡去,梦里还出现了甜甜的桂花糕。
正当她砸吧着嘴,享受那香甜的滋味时,桂花糕消失了,她缓缓睁开眸子,取而代之的是那张清隽冰冷的脸。
只一瞬,燕沅便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吓得“喵”了一声,声音尖锐而惨烈。
叫完了,她忽然觉出些不对劲。
那喵叫声竟还有回音,盘旋在殿中久久不散。
燕沅一抬眸便看见殿顶陌生的藻井,她缓缓将头转了过去,便见偌大的殿内,整整齐齐站了两排身穿朝服,手拿笏板的大臣。
看这模样,显然是在上朝。
燕沅一时反应不过来,就听耳畔响起暴君的低笑。
“朕的圆圆终于睡醒了。”他说这话时,并未看向她,而是将视线落在底下的群臣身上,“众位爱卿觉得,朕的圆圆生得可爱吗?”
底下的大臣头一个埋得比一个低,俱是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他们不知这位陛下发的什么疯,上回在宴席上也就罢了,今日竟公然将狸奴带到了朝明殿这等庄严之地。
且听这问话不知又埋着什么陷阱等着他们往下跳。
朝阳殿中顿时一片死寂,人人自危,少顷,便听那坐于上首的男人懒懒道:“孙大人,你说呢?”
被突然指名的大理寺卿孙诚吓得一抖,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恭敬道:“陛下这爱宠生得通身雪白,举止可爱,且极具灵气,世所罕见呢,陛下这爱宠,着实让微臣饱了眼福,是臣的大幸……”
季渊怀抱着狸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一味阿谀奉承的孙诚,唇间微勾,面露嘲讽。
“孙大人说得很好,朕也是这么觉得的。”
底下的孙诚方才舒了一口气,就听季渊紧接着道,“听闻孙大人家中有一棵出自东海的夜明珠,大如拳,朕的圆圆最喜这些玩意儿,孙大人既和朕一样,如此欣赏圆圆,不如便将此物献上,如何?”
“这,这……”孙诚大惊,这哪是是让他献,分明是明抢。
“怎的,孙大人不愿意?”
见孙诚有所犹豫,季渊微微挑眉,面上却未显不豫,只用大掌轻柔地抚了抚狸奴的脑袋。
“不愿意也无妨,大可用旁的来代替。。”他唇间含笑,抬眸风清云淡道,“反正只要是圆的,朕的圆圆都喜欢,比如说……脑袋。”
他话音刚落,殿中响起一阵暗暗的抽气声,被压在掌下的燕沅也忍不住身子一抖,只差对着季渊疯狂摇头。
不,这东西,她一点也不喜欢,一点也不想要。
千万别送她!
孙诚吓得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愿意,微臣自然愿意献,微臣是南域的人,整个南域都是陛下的,微臣的东西便是陛下的东西,陛下想要什么尽管拿去便去。”
季渊闻言,一双狭长的眼眸里笑意渐深,却愈发让底下人不寒而栗,“孙大人果然忠心,众卿,可还有愿为朕的爱宠献礼的?”
为了自己圆滚滚的脑袋不沦为狸奴的玩物,底下的大臣顿时一个比一个殷勤,季渊话音刚落,便争先恐后上前献礼,且献上的礼物件件都价值连城。
季渊抬手示意孟德豫取来笔墨,将东西一一记录下来,名单整整写了七页纸才写完,着实让孟德豫咋舌。
还记得他家陛下刚登基那年,让群臣拿出银两为南方赈灾,彼时殿上的大臣是个个哭穷,威胁之下,也只勉强拿出了几百两纹银。
这才过了八年,当年哭穷的这些大臣,暗地里不知中饱私囊了多少钱财,迫害了多少百姓。
确实是时候治治他们了!
季渊坐在上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待最后一人上前禀报完,才俯下身去,柔声对怀中的狸奴道:“圆圆可喜欢这些礼物?”
看着季渊像昨日在御书房时一样凑近她,燕沅满脸不情愿,正欲逃开,就被一只大掌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眼见男人的脸离她越来越近,燕沅索性先发制人,埋下脑袋,伸出舌头在暴君的喉结上轻轻舔了一下。
燕沅明显感到暴君的身子僵了一瞬,但很快,他恢复笑意,看向群臣道:“众爱卿有心了,看来朕的圆圆很喜欢这些礼物,以后众爱卿也要多多为朕的圆圆献礼,帮朕讨圆圆欢心。”
殿内不少人闻言面露绝望,见季渊垂眸抚摸着狸奴,一脸痴迷的模样,仿佛能听见心在滴血。
燕沅暗暗腹诽,这喜不喜欢的,全让他一人决定了。
她偷着背过身,嫌弃地用爪子抹了抹嘴。
那些所谓群臣献给她的礼物,不到午时便通通送进了宫,当然,没能到燕沅手上,一概入了国库。
不过,季渊还是让孟德豫留下了那颗从孙诚手中得到的,拳头大的夜明珠。
这夜明珠虽是珍贵,可燕沅每到晚上便会昏睡过去,根本看不到这夜明珠的璀璨。
且这夜明珠摸上去冷冰冰的,沉甸甸的滚起来也笨重,在燕沅心里,还没她那放了铃铛的藤球好玩。
是夜,亥时过后,孟德豫跟随处理完政事的季渊回了司辰殿,伺候他就寝。
方才替季渊褪去外衫,便听他问道:“可在宫中查到那刺客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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