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拍了拍胸脯:“怎会有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我就说那日就不该去,去了没好处,反倒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还不待白玖解释,她又补充。
“这种事与你无关,要是那丫鬟攀咬你,我们也不要理会,这样丢人的事想来钱府还敢声张不成?他们自己做贼心虚自己知道。”
白玖听得皱眉,半晌问道:“那丫鬟怎么样了?”
“谋害主子怎么也是大罪,最轻都要打发出去,何况钱家人气头上,能留下一条命来都算是好的。”
白玖默然,心口闷闷的,呼吸都变得凝滞了起来。
或许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也不该自以为救世主,去做这种事。
原先是一个人的悲剧,现在是两个人的。
这都是她的错。
“那后面……怎么处理?”她听见自己轻声问。
王氏道:“说是去相国寺举行一场超度法会,弟妹,这件事不关咱们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更不用管,左右钱家那样的人家与咱们没有什么焦急,以后也不要来往就是。”
王氏见白玖脸色不好,又关心了几句。
“你本就身子弱,这段时节天冷,马上又要过年了,也不知舟哥儿那边怎么样了,实话说,我自从知道夫君还在人世之后,心里一下就有了盼头,做什么事都有劲头,你也该如此,养好身子,帮我一起分担一些琐事,或者替我那份一并侍奉母亲左右。”
“心里藏事是最要不得的。”她说。
白玖叹了口气,对王氏道了谢,送她出了院子。
她回到屋子里,坐在窗前,看着院里那株梅花出神。
她很渺小,太渺小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若是这样,为何上天又赋予她这样的能力,还让她重活一世呢。
她不明白。
王氏说得对,她就是心里太爱藏事了,换句话说就是想得多,想得越多越容易让自己陷入死胡同。
可道理简单,知易行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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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府的人没有找过白玖,白玖也一直没机会再出门了。
她忍不住想打听钱府那事的后续,却也没法子做到,只听说如期做了超度法会,如今风平浪静了。
而法会的名头还是借了【亡母思子】,未说其他的。
年关越近,王氏倒是越来越忙,白玖有心帮忙,反倒被她拒绝了,只说让她养着身子,过了年再说。
白玖闲来无事,只能多去老夫人那里走动。
她能感觉到,老夫人原先对她态度十分淡淡,如今反而顺眼了,偶尔还关心她几句。
剩下的事就是惦记着叶舟的事,或许江和离盛京实在太远,书信不易,所以叶舟的信一直没再送来。
白玖几次半夜醒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忍不住起来算一卦,算来算去,结果都没什么大事,她才勉强放心了几分。
直到腊月二十一那日,一封折子从江和快马加鞭直接送进了皇宫。
雪已停了几日,天空挂起了太阳,映着积雪,金灿灿一片。
只是仍刮着风,太阳晒在身上不暖和。
小碗拿着针线坐在窗下的榻上,认真地绣着梅花的图样。
“好容易出了太阳,却还刮风,白出太阳了。”
白玖抿嘴笑:“是啊,这哪里是太阳,根本就是‘冰箱里的暖光灯’嘛。”
“什么灯?”
白玖坐在一边仔细看她熟练地穿针引线,把话题岔了过去。
“小碗好聪明啊,才两个月时间,进步就这样大了。”
小碗甜甜一笑:“蓝羽姐姐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手艺实在太好了。”
说罢她皱了皱脸,叹了口气:“要是少凶一点就更好了。”
蓝羽恰好走到门口,闻声道:“严师出高徒,你这样笨,不骂你几次,你都不长记性。”
小碗被抓包了,脸色发窘不敢反驳。
白玖轻笑了下。
蓝羽朝白玖笑着施礼:“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呢。”
白玖讶异:“现在?可是有什么事吗?”
她早起才从老夫人那儿坐了好一会儿才回的,这会儿又要去,一定是有事。
蓝羽笑道:“听说是关于二爷的好消息,连大夫人也喊回来了,想必要晚点到。”
“真的?!”白玖忍不住立刻站了起来,语气惊喜,“我马上过去。”
她立刻想出门,小碗吓了一跳,将绣件放在一边,拿起斗篷就拦住了她:“少夫人好歹把斗篷穿着。”
白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有些失态了。
她老老实实地将斗篷穿好,才出了门。
一掀开帘子,外头的寒气立刻就裹挟住她。
呼吸之间都吐出白气来。
她忍不住往斗篷里缩了缩,脚下却不愿停,反倒加快了脚步,没多久便去到了老夫人的汀兰院。
站在门口的丫鬟见她快步跑来,连小碗和蓝羽都要落后一截,不由抿嘴笑了下,打起帘子朝里头道:“少夫人来了。”
白玖站住脚,搓了搓手,略整理了下呼吸才进去。
方才一路上小跑的,两颊被冷风吹着,这会儿红了一片,鼻头也红红的,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老夫人坐在榻上,手边放着手炉,后面垫着两个半旧的金丝软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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