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鸠默默地飞了出去。
“我……”二人眼神相撞,松月溪也莫名紧张起来,他的心怦怦跳,“等会儿。”
随后他快速从马车上跳下去,走到了旁边的溪流旁,站在那里用力地吸气,呼气。
他听到谢天把马车停下了,也走了下来。对方踩着浅草,缓缓靠近,那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他心弦上一样,让他的心蹦得愈发紧。好在谢天还是善解人意的,没有直接逼近他,而是不远处就停下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也留给他一点空间。
松月溪看着面前的潺潺流水,闭上了双眼,往昔岁月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他心乱如麻,思绪有些混沌,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腰间挂着的那个月光宝瓶。
这是一件信物,前世两个人一起做的,宝瓶里装的是月光,和双方的心头血,一人一个。
过了许久之后,他还没平静下来,或者说,虽然已经平静了,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人,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所以便迟迟没有转身。
但某人却已经按捺不住了。
谢天在他身后干咳了一声,看似不经意实则刻意地提醒,“海枯了,石烂了。”
一句海枯石烂,让松月溪回过神来,突然清醒。
是啊,恍若隔世。
他转过身去,风吹起他的衣摆和发带,让他看起来颇为单薄。
谢天走到他跟前,张开手臂。
他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犹豫,很快向前一步,抱住了对方,接受了这个拥抱。
二人在晚风中相拥,原本他内心已经平缓下来,但抱住后,对方突然使力,将他抱得很紧,仿佛要将他融入灵魂一般,他也一下子乱了,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对方。
说什么恍若隔世,这分明……就是隔世啊。
他脸埋在对方肩上,闭上双眼,耳畔是呼啸的风,是对方最为熟悉的呼吸。
过了许久,两人才分开。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有些泛红。谢天牵着松月溪的手,带着他缓步沿着小溪往前走。松月溪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也不想问个究竟,就跟随着他的步伐。
虽然有太多有想说,但彼此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散步半个时辰后,松月溪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心底的疑虑堆积得要爆炸了。
他扭头看着谢天的侧脸,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又不敢轻易开口。
谢天问:“怎么了?”
松月溪摇摇头:“没……没怎么……”
谢天拉着他在大树下坐下,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欣赏月亮。随后他取出了暗淡的玉轮,用手指转了一圈。
松月溪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和他的眉眼。而后试探性地将手按在他胸前,尝试检查他体内是否有异常之处,但检查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或者,松月溪意识到,谢天的体内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但凭自己目前的能力无法感知。
“到底怎么了?”意识到他有些异常,谢天抬起头,笑着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都想起来了?”
松月溪心情复杂:“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谢天伸手拿了自己的焚天剑,他手指轻轻敲了敲剑鞘:“反正在你前面,一点一点想起来的,后来在玉轮爆炸后,剩下的全都想起来了。”
焚天剑安安静静的。
“我给你回顾一番,”谢天将玉轮塞到他手里,而后拉着他的手,看着天边那轮明月,缓缓道,“前世,你是神君,我是太子,你幼年孱弱,在月老阁中被排挤,我对你一见钟情,然后……”
松月溪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就在他忍不住要打断对方的时候,掌心突然被挠了一下。
他有点怕痒,身体微微一颤,随后下意识移动目光。
只见宽大袖袍遮住两个人的手,在袖子里面,谢天仍然在挠他手心。
松月溪强行忍耐着,努力是分辨他的意图。谢天又忽然将焚天剑放到了他腿上,再次拍了拍。他看了看这柄魔剑,在剑柄上镶嵌着一颗黑色宝石,此刻这颗宝石正闪烁着猥琐的光。于是便下意识地去看对方。
谢天嘴里还在讲述着二人的过往,眼睛却是看着他,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脑中白光一闪,松月溪瞬间豁然开朗。
他猛地抓住了焚天剑,惊讶地张大了嘴:“你!你……”
“嗯。”谢天轻轻点头,“对。”
松月溪用力攥着焚天剑,快速回顾之前的事,把所有事都串联起来后,只觉得头皮发麻,大为惊骇。他怔怔地看着对方,眼泪大颗滚落:“你为什么——”
谢天突然凑上来,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的质问。
松月溪有有急着要问他,想要将他推开,对方一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一手按着他肩膀,强行让他冷静,而后温柔地亲吻他的唇,又吻干了他脸上的泪痕。
两个人上一次亲密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松月溪心里翻涌着无尽苦痛,并没有觉得这个吻有多甜蜜。
唇分后,谢天摸了摸他的脸,又看看四周,随后将他的脑袋护在自己怀里,用开玩笑的语气笑着道:“应该没被人看到吧?”
松月溪也随之四处张望,周围没什么异样,只有虫鸟的鸣叫。
随后谢天半搂着他,一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仍然牵着他,在袖袍的遮挡下,不动声色地于他掌心写写画画:“私自相爱本就违反天条,况且我还身为太子,于是我俩的事就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除了……除了太阴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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