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姜:“……”
“而且慕载同我说话,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我跟你学说说啊,”赵三娘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李慕载的语气道,“不必,多谢,麻烦让让。”
徐令姜瞬间被逗笑了。
“哎呀,你别笑了!”赵三娘晃着徐令姜的胳膊,“好令姜,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让慕载和蕙姨都喜欢你的?!”
徐令姜吓了一跳,立刻道:“三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啊,蕙姨和慕载确实都挺喜欢你的啊!你看看蕙姨对我的态度,再看看对你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嘛!还有慕载,他对我的时候,冷的像个冰山一样,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可对你就不一样。我只听见过,他跟你说话,超过了十个字,估计蕙姨都没这个待遇!还有啊……”
赵三娘说起话来,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完全不给旁人插嘴的机会。
徐令姜见她越说越离谱,正要出声制止时,眸光无意扫过门口,顿时如遭雷劈,她忙一把拉住赵三娘的胳膊:“三娘,别说了。”
“我说得是实话啊!他对你本来就跟对旁人不一样嘛,怎么还不让人……”赵三娘话还没说完,再度被徐令姜打断了。
徐令姜窘迫的都要哭了:“三娘,别说了。”
赵三娘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一回头——
李慕载长身玉立站在门口,眉眼被廊下的灯笼,染的带了几分暖意。也不知道来了多久,见她们望过来,他道:“见院内有人,我便进来了。”
赵三娘直接吓的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徐令姜则是微微垂头,一抹血色,顺着她的雪颈,迅速攀上去,在她颊边凝成了绯色。
不过好在李慕载这人向来喜怒不现,也不知道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他只立在门口,淡声道:“我来接我娘。”
苏蕙在屋内听到动静,被兰姨扶着出来了。
她的眼睛虽然如今好了大半,但夜里光线暗的话,仍旧看的不大清楚,所以每回都是李慕载来接她回去。
回去之后,苏蕙便瞧见,院内又多了许多箱子,想必是今日那些人送的,不过这些事,李慕载心里有数,她便也没过问。
回房后,苏蕙又想起一件事来,过去找李慕载,便见李慕载正坐在桌边,用帕子拭剑。
虽然李慕载喜好难辨,但他们朝夕相处了十三年,苏蕙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李慕载的小习惯。
比如,他有心事时,便喜欢一遍又一遍的擦剑。
苏蕙站了片刻,又悄无声息回房了。
可她没想到,第二天吃早饭时,李慕载突然道:“官家赐了我一座宅子。”
苏蕙愣了下:“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搬走?”
李慕载淡淡嗯了声。
原本举筷要夹菜的苏蕙,手顿了下来。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但真要走时,她又有些舍不得了。这些年,他们颠沛流离,从不与人结交,如今刚与徐令姜他们相熟,竟然又要搬走了。
但是李慕载决定的事,向来是没有更改的余地的。
苏蕙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搬?”
李慕载:“待我看过宅子后。”
吃过早饭后,李慕载出门了。
苏蕙又去了徐令姜那边,她觉得邻居一场,他们要搬走这事,也应该同她们说一声。
徐令姜听到这个消息时,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了顿。
兰姨问:“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搬走了呢?”
“慕载说,那是官家赐的宅子,若是不过去住,恐会有负皇恩。”
兰姨闻言,情绪有些低落。好不容易,能得李慕载这样一个,会武功人品又好的邻居,他若是搬走了,谁知道新邻居会是什么样的人?!
但如今李慕载擢升了,再住在这种小巷子里,确实也不大合适了。
兰姨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同苏蕙道了喜,说李慕载此番得了官家赏识,日后必然会平步青云之类的话。
徐令姜拢着茶盏,轻垂眼脸。
有负皇恩是一个原因,只怕另外一个原因,是李慕载昨晚听见,赵三娘那些玩笑话,想避嫌了。
徐令姜叹了口气。
不过这种事,又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讲,若是赵三娘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怕肠子都悔青了。
果不其然,赵三娘听到这事,当即便来找徐令姜,说让徐令姜和她一道将李慕载留下来。
徐令姜听她说完来意后,轻声道:“三娘,你留下他的人,能留下他的心么?更何况,李公子如今突然要搬走,一部分原因,固然是那宅子是官家所赐,不住进去恐会有负皇恩,另外一部分原因,只怕是与你昨晚口无遮拦一事有关。”
赵三娘瞬间呆住了:“不、不至于吧?”
徐令姜没说话,但眼神却已经告诉了赵三娘答案。
赵三娘肩膀顿时垮了下来,正想再说话时,听到外面传来霍箐的大嗓门,还夹杂着李慕载的声音,赵三娘当即冲了出去。
徐令姜眼皮猛地跳了跳,她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下一瞬间,这个预感就实现了。
因为赵三娘冲出去之后,拦住徐令姜,大声质问:“令姜说,你是因为我昨晚说的那些话,所以突然要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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